我们走进草房,只见房子里面空无一物,四周的墙上悬挂着的都是灰尘。
“阿努比斯的标志!”
在斑驳的墙面上,有一个大大的A字。
“他一定来过这里!”彭武走近一看,不敢置信地狂叫道。
阿努比斯是拉的曾曾孙,是塞特和奈芙蒂斯的儿子,他掌管死亡,而他的叔叔奥里西斯掌管死亡后的世界。
在古埃及众多的大神中,阿努比斯都是十分强大的神明。
我仿佛看到那个A字在不断变形,渐渐地脱离墙面,幻化成两只麻雀,相互追逐,从横梁追到竖梁,从东墙追到西墙。
麻雀带着我的思想从茅草房的破门里飞出,穿过一个直径有碗口大的奇异通道,来到一片虚空之中。
虚空里散发着一种捉摸不透的味道,这气味并无内核与主干,是麝香、柑橘、茉莉和檀木的混合香气,香气不知从哪里迂缓地散发出来,停一停,又往更远的地方飘散。
一座很宽的石桥架在虚空之上,仿佛一条大蛇,弓着身体,渴望飞升,但头尾却被牢牢地钉住了。
石桥的尽头突然出现一道隐晦的时空大门。
从这座大门望出去,我看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景象。
在时空大门内,一片仙境倒印在我的瞳孔里,鸟语花香,仙兽异草,还有数之不尽的琼楼玉宇。
这里头的场景,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让人怀疑,是否虚空之上,真的存在另一座世界。
“赵勇,发什么呆呢?”
彭武厉声一问,我不由地猛地一缩,随后心底露出会心的笑容。
我看到的不是仙境,是对孤独的逃避。
“你是不是犯了魔怔了?”
彭武又追问一句。
我愣了愣神,那个A字还在墙上稳稳地印着,就像残留在我们脑子里无法抹去的某种印记。
“没有,我瞎想了一下。”
“你说,阿努比斯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我和彭武站在A字前,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彭武像一棵松树,我像一棵桦树,我们组成了一片小小的混生林,默立在玄而又玄的神秘A字前。
雨下得小了,瓢泼大雨渐渐变成织女的眼泪,一滴一滴流了下来。
“这个A字是要告诉我们什么吗?”
彭武望着像草纸一样一片片脱落的墙皮,若有所思。
这个A字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但绞尽脑汁又想不起来。
“我猜,刚才我们在山路上看到的那个卵石组成的A字是在指引方向,而这个墙面上立着的A字,顶端朝上,是否表明阿努比斯就在我们的头顶,就在草房之上呢?”
这时,从草房顶上落下一根青草。
我弯腰将青草捡拾起来。
“彭武,你看,草房顶上应该都是枯草,怎么会有青草?”
我捻动草茎,草缨儿随着我的捻动兴奋地转动了一下。
“你是说,有人把地上的草带到了房顶上?”
“对!”
突然刚刚转晴的天空,一下子又阴沉起来,乌云又一次吞没世界,黑暗笼罩着大地。
一道碧绿的闪电,像抖落的铁水,照亮了整个院子,包括院子中间的垂柳和我们所在的土墙草屋。
我看到彭武的两片耳廓被电光穿透,能看到血在他的耳朵里循环。
随之,雷声隆隆,宛若雷公正在抖动着一张生锈的巨型铁皮。
茅草房跟着抖动,像是被一梭子子弹射穿屋顶,一根根枯草落在我们头上。
茅草房抖动得更加厉害,像是被一台推土机在不断地拱着,那看不见的推土机要把这茅草房推成残垣断壁。
茅草房岌岌可危。
我和彭武走出茅草房,见一个巨大的光球拖着一道白烟形成的弧线,落在院子中央,刚好落在垂柳树冠顶上。
火球下落时,几只不知趣的燕子仄棱着翅膀飞过来,想要搏击它,但稍一试探,便尖叫着躲开了。
火球下沉,烟岚腾起,但并没有将垂柳引燃,这个巨大的火球似乎只有光,没有热。
一种气锤敲打钢铁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震动着我们的耳膜,声音越来越大,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下陷、前移,正向某种可怕的漩涡中心移动。
最后一声闷响,则更为剧烈,就像寂静的教室里歪倒了一个沉重的麻袋。
闷响过后火球溢出绚烂的彩光,每一道彩光都像闪电一样打着哆嗦,红得如重枣,黑得如煤球,黄得似蜂蜡,绿得如韭菜。
我半眯着眼,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但很快,我和彭武的头发就炸了起来,第一次感觉到了生死危机。
只见一个长有胡狼的头,人的身子,手持一根鞭子,赤铜肤色的“怪物”,慢慢从火球中走出。
他的后脖颈上长着密密的倒刺,像是叶片锋利的菅草。
这狼头人身,赫然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正是,死神,阿努比斯!
面对骤然而至,凶神恶煞的阿努比斯,我和彭武由不得自己,都在打颤,大脑直接呈现一片空白。
阿努比斯是主宰死亡的先天大神,他本来就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现在加上阿佩普传与他的黑色气息,就更所向披靡了。
阿努比斯不仅存在于神话故事里,更存在于现实世界中。
“赵勇,别来无恙啊?”
他的声音异常怪异,像付老师那久经磨损的磁带,擦啦啦地响着,吱吱呀呀,好像几十把刀子在刮着竹子。
阿努比斯仰着脸,额如蟹壳,目如深潭,说起话来,鼻挺嘴阔,一张狼脸叫人毛骨悚然。
“你还记得我?”
我深吸一口气,故作傲慢地望着阿努比斯那阴沉沉的狼脸。
“当然记得,那时我还是一只金毛犬,你手背上的A字让我停止了向你的攻击!”
A字?我手背上偶尔闪动的神秘符号原来就是这个A字?
为什么我没有发现?上次在梦里遇到贝斯特也没来得及问这个神秘符号的意思。
我在教室闭目养神时第一次看到的那个痕迹微黄的符号竟然是我再熟悉不过的A?为什么当时觉得以前没有见过?是贝斯特故意迷惑还是她认为还不到时候让我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