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距离零点一公分
翌日，考场外。
周小星轻松走出来，把帽檐上的发带往后一丢，整个人神清气爽。
“又来了。”
看着面前拿着纸笔涌过来的人群，周小星微微低头，手放在额头前，遮住自己半张脸自以为成功的逃离了这帮“记者”。
眼角的余光感受不到黑压压的人群时，放下手，信步往大街上走去。考完考试的感觉就是好，要不是整日都在凤来楼，没时间去结交其他考生，这个时候，怎么着也要对个答案，说些言不由衷的话。
对于身后传来的对话，他压根不在意，之前他需要书店宣传，是为了成功进入刑部花尚书的府邸，现在他就住在后者最好的客房里，对于曝光这事，可免则免。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已经是晚饭时间，周小星下意识摸了摸肚子，走进一间酒楼，看外观就是一间很有档次的酒楼。
关键是名字好听，三笑楼。
上了二楼，揾了一个包间，叫上几壶好酒，把店里最贵的菜叫了两碟，周小星在店小二出去的时候，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不是照例打给三叔鬼王达他们的，是突然结束了考试，想放松一把，打给他在香江的好朋友们的。
他离开有几日了，没理由不联系他们的。
第一个电话打给谁，周小星纠结了半天，芽子？梦萝？彭Sir？袁Sir？港生？华弟？阿水？阿俊？九哥？程思琳？宋子豪？宋子杰？阿庄？
越想越离谱，就此打住。
放下电话的时候，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个人，是了，逗逗他也可以。
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按了几下，刚刚夹起一大块酱牛肉，电话那头有人说话了。
声音很冲，脾气暴躁。
“喂？边个？”
“是我，周小星。”
咀嚼完牛肉后，喝了一口小酒，这么搭配真是人间美味，想起影视剧里那些侠客一到客栈或者酒楼，什么菜单都不看，直接大喊：“小二，来一碟酱牛肉，几瓶小酒。”，这都是历史总结出来的，确实吃起来舒服。
“你去边兜了，我到你屋企揾了你好几日？”
“揾我做咩？”
差馆有案子？他不在香江，办不了，给钱的话，他远程指导也是可以，最多少收点费用，打个0.0001折。
“你大佬不知做咩，打电话到差馆，问我点样打架，哼，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时常话，君子动口不动手，万事好商量......”
黄Sir一片赤诚，他要不是边说边笑，周小星都信了。
不是案子，是大佬那边的事，听这话好像大佬的穿越快要结束了，打架，肯定不是刚刚过去打死雷老虎那场佳，应该是对付川岛芳子的那一场。
“嗯嗯”敷衍几句，周小星很有吃瓜素养，饶有趣味的问了一句：“跟着呢？”
“跟着，还用讲，我随便过他几招，你大佬就把人撂倒了，之后再怎么叫喊他都没有说话了，估计是累到了。我的绝招，夺命绞剪脚很消耗体力的，不是想我这样练了好几十年，第一次使用是这样的。”
知了，你最厉害了。
“局长，你头先是不是用了电话？”
这是电话那头的另一个声音，周小星一听就知道大佬和他都不在香江，就这么打电话过去肯定是会影响那边的信号的。
“点样？不能打电话？”
周小星不出声，嘴巴咕哝几句，黄Sir就说了出来。
“不是，是你一使用电话，整间差馆的信号断晒了。”
说这话的差佬脸上无辜的表情，周小星想象得到，咬着酱牛肉，继续像之前一样动了一下嘴巴。
“没信号问电话公司，笨。”
黄Sir果然是这句台词。
一杯酒下了肚，电话那头再次传来了声音。
“还在不在，周小星，你去了边兜？”
“呃，我要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到了清朝同治年间，刚刚参加完秋试，不出意外今科状元就会是我。”
一脸认真，没开玩笑。
“哈哈哈哈，你，你出去玩就出去玩，没理由这么骗我的，芽子还有几日就返来了，你同她这么讲，看她信不信？”
继续笑着，很快笑声断了。
管她信不信，周小星压根就没有打算话给她知。
“你不是讲真的？”
黄Sir的声音些许沙哑，周星星几日前说他在三十年代的上海滩，同丁力对付川岛芳子。这里周小星话他在清朝，结合差馆电话信号时有时无，他不得不信。
“比珍珠还真。”
信不信由你，反正周小星这通电话就是给自己解闷的。
他很享受黄Sir此时的反应，三分震撼，三分疑惑外加四分羡慕，要的就是这效果。
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周小星把电话放好，小声一句：“等阵，我的烧鹅来了。”
端正坐好，对着门口一句“进来”，店小二端着香喷喷的烧鹅就过来了，放下之后，没有立刻离开，有话想说，最终没有说出来。
小费是吧？
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店小二苦瓜一样的脸瞬间笑开了花，连着说了好几声“多谢”，满意得离开了。
周小星眉头一展，拿起边上的骨碟，拿起筷子，夹起一只烧鹅腿，吃了起来。
“周小星，讲话，清朝是不是同书上讲的一样？”
“你指边方面？”
这个问题太宽泛，缩小一点范围。
没等到黄Sir答话，隔壁包间一声大笑，直接吸引住了周小星的注意，拿着烧鹅腿的手停住，身体往隔壁包间挪了几下，没注意到电话还通着。
“黄师父，很受信用，时间刚刚好，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
黄师父？这个时代的黄师父会是边个？
耳朵竖起来的同时，脚一伸，把桌子直接勾了过来，有戏看，吃东西才有味。
光听声音不过瘾，周小星伸出食指，沾了点酒水，往纸糊的屋子上捅了一个小洞，眼睛正好可以看清对面的情况。
一个大圆桌上一点菜都没有，一边是以后圆脑袋歪嘴巴，说话时嘴巴抽抽的地头蛇，没有记错的家，这人是赵天霸，前几日去揾过如烟，吃了闭门羹的，如烟是出了名的卖艺不卖身的。
长得这么丑，凭什么让如烟破例，声音大就可以了？
周小星死命吐槽，真是不知好歹，现在的赵天霸坐在座位上，翘着二郎腿，对着身后一群小弟说话。
“黄师父，黄飞鸿师父是广东出了名的人物，广东十虎，不，五虎就有他的。今日，他为了他爹同鬼脚七来到这里，专门是来......”
赵天霸的嘴歪得更加厉害了，头偏得极高，就好像是周小星见过的一个人，对了，乔Sir，长了眼睛，却偏偏用鼻子看人。
小弟们哈哈大笑起来，还不就是赔礼道歉，他们明的，这样的场面，三天两次，他们见惯了。
“唷，哟。”小弟们吆喝起来。
赵天霸笑意收住，狠狠盯着对面孤身前来的黄飞鸿，这意思是要自己解决，有没有这个能耐？
“赵天霸，今日我过来就是为了化解恩怨，你要是愿意的，饮了这杯酒。”
穿着素色长袍马褂的男人，端起小弟们递过来的酒，眼睛微微一动，扯了一下裤脚，假装失足摔倒，手上的酒杯瞬间一偏，正好倒在他左手边的小弟脸上。
“啊！”
小弟脸上泡沫四起，捂着脸惨叫，不到几个眨眼的工夫，倒在地上不动了。
“黄飞鸿？”
赵天霸站起身，大拍桌子，来了一招恶人先告状，周小星翻了一个白眼，就知道这地头蛇摆的是鸿门宴，这下事情败露，直接开打。
对面的黄飞鸿脸上丝毫没有害怕，他敢来就可以走出去，他敢一个人来就可以解决这一屋子的人。
周小星的眼睛在黄飞鸿身上打量了好久，儒雅，谦和，低调，沉稳，有性格。目光慢慢上移，那俊朗的脸庞，浓密的眉毛，坚定的眼神，高挺的鼻子，厚厚的嘴唇，像水墨画一样立刻展现在周小星面前。
同时眉宇间还有一股孩子气，在黄飞鸿生气的时候，这种感觉愈加明显。
长得挺帅，要是同周小星比的话，差点意思。
回到赵天霸这边，他半点废话没有，黄飞鸿的事迹他有所耳闻，今日的局他早已布好，“天罗地网”，黄飞鸿来了就出不去。
掀翻桌子，在其中一个小弟的护送下，看着黄飞鸿一脚踹开桌子，脱下衣服抵挡随着桌子过来的好几把刀。
“走，好戏上演了，去搓几把麻将，你说，他能坚持多久？”
“赵爷好手段，黄飞鸿肯定插翅难飞。”
小弟及时送上一记马屁，回头看了一样，那种很懂的表情，周小星一看就恶心。
摆明了人多欺负人少，这怎么可以，周小星看不到就算了，遇到了就要拔刀，没有刀，那就电话，黄Sir还在线上的，有这个免费的武术指导再加上他双手神力，这些小娄娄就是练手的。
“黄Sir，还在吗？”
拿起电话，嘴里喝了一口酒，再次回到监视的小孔面前。
赵天霸到了一楼，麻将上了桌，后者嘴巴张开，脖子一动，小弟熟练的递上雪茄，点燃。赵天霸吸了几口，同周围的牌搭子下起了赌注，赌黄飞鸿多长时间下来。
“咩呀，我在看杂志的，有咩事？”
好像是打扰了黄Sir做正经事一样，他话语间尽是不耐烦。
“我这边也有架打，很多人打一个的那种。”
“哦，你是打算帮哪一边，经过我多年的实战操练和指导经验，我建议你选择人多的，不用你动手，坐收渔翁之利。”
黄Sir翻动杂志的速度更快了，嘴巴啧啧赞叹，要不是同周小星这边通着电话，口水都是要流出来的。
咩，这些餐厅新出的菜品太有卖相了，下班之后一定要去尝尝。
把小孔掏大一点，隔壁的战况看得更加清楚了，黄飞鸿躲在桌子后面，像箭头一样飞过来的斧头重重的撞在桌面上，丝毫没有伤到黄飞鸿分毫。
这么打顶不了多久的。
“黄Sir，我想好了，帮人少那一边，这样打赢了才有成就感。现在的情况是，人少的一方旋转着桌子，人多的那边不停的投掷斧头。”
冷静说完之后，周小星紧握着电话，等待回答。
几个句号从头顶飞过。
“黄Sir，听不听到我讲话？”
他从这边打电话到几百年后的香江，信号是会出现少少问题的，这一次周小星也以为是这样。
直到......
“咩话，唔好意思，头先去了厕所，你再讲多次？”
阿Sir，这边打架呢，你死我活那种。
叹口气，周小星简单重复一遍，掐掉了他个人的选择。
“斧头帮，清朝也有斧头帮，好出奇的，等阵，我叫差馆肩膀上有花的进来，查一下历史。”
几排句号再次从周小星头顶飘过。
“不用，现在不是考试。赶快说点样才好？”
“你在什么位置？”
黄Sir走到门口听到周小星着急的叫喊，退后几步，坐到办公桌上，翻看起杂志来，这一页讲得是炙烤小羊排，香料是真的多呀。
“呃，我在斧头帮，不是，他们后面，准确来说，打架是在我隔壁，我掏了一个小孔看戏的。”
纯路人，就是手有些痒痒。
“这样，你把墙壁打穿，直接从后面偷袭斧头帮，给人少那个来个里应外合。”
这主意可以，周小星不是没有想过的，就是担心损害公物不太好，阿Sir都吩咐了，他不能不照做的。
是他说的，我没这么想的。
放下电话，右手握紧拳头，逆时针旋转一个大周天，一拳过去，一个大洞出现了。
都是木材做的，一点难度都没有。
收回拳头，靠近嘴巴，轻轻一吹，拳头上不存在的灰掉落。
正在专心丢斧头的小弟们听到这么大的一个动静，纷纷回头，高举斧头，等着最前面的大哥发话。
“对唔住，路过的，你们继续。”
为首的大哥头一抽回，所有小弟侧身回去，继续对付桌子后面的黄飞鸿，再多都一次斧头，桌子就要击穿了。
我说是路人，你们还真信了，大意了。
打架就像打仗一样，最忌讳轻敌了。
看了一眼黄飞鸿那边，他依旧继续转动桌子，那速度之快就像周小星昨日抽奖时转动的轮盘一样，如果你眨一次眼，你就不知道转了几圈。
“喂，我同他是一伙的，你们不能可着他一人欺负，黄师父，黄麒英前辈叫我来帮你的。”
这句话一出，局势立马扭转，斧头帮的小弟们把斧头对准周小星，黄飞鸿那边缓了一口气。
这人说是我爹派来帮助我的，可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爹提起过，看他这样子，比我小不了几岁，阿爹及时多了这么一个朋友？
黄飞鸿继续拿着桌子，暂时搁置住心里的怀疑，一步一步走到周小星这边。
斧头都要打到身上了，不会是要徒手接斧头吧，还是说这人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不惧刀枪？
不管是那种情况，都不能让这小兄弟犯险，哪怕不是爹的朋友。
“小兄弟，接着。”
黄飞鸿说完这句话，从地上踢过来一把斧头，兵家有云：兵器，一寸长一寸强，手里有兵器总比没有的好。
一脚踢飞，周小星对着黄飞鸿自信的笑了，他两只手就是最好的武器，来多少斧头他都接过。
还真是徒手接斧头，还成功了。
武术之广博，远远超出了黄飞鸿的想象，他丢掉桌子，拿起一把斧头，加入战斗。周小星那边的打斗很精彩，可是也不能全部仪仗他那边。
“还有几多？”
周小星两只手上分别拿了五把斧头，加上右脚扣住的三把，一共十三把，一边的黄飞鸿帮手，斧头帮名不副实。
“到我们玩了。”
一个反击的眼神给到黄飞鸿，周小星左脚边的三把斧头一飞，径直朝为首的大哥和身旁的两个小弟飞过去。
黄飞鸿眼神惊讶之余，敬佩的目光望向周小星。
“说好是玩玩，就不会伤他们性命。”
周小星打架很有武德的，那三把斧头也就是砍在那三人的衣服上，一点都没有伤到他们半分。
厉害。
心里暗道一声，黄飞鸿把手里的斧头丢下，大骂一句：“还不离开。”
“是，是。”
小弟们连连后退，眼里满是恐惧，退到门后的时候，为首的大哥目露凶光，转身拿起身后的酒坛，重重往地上丢去。
“哗啦”！
酒坛里的液体流出来了，不是酒，是油。黄飞鸿嗅出来准备提醒周小星离开的时候，房间周围都挂上了渔网，不同的是，这网是用拇指粗细的麻绳编的，一两刀劈不开。
真恶毒。
“接着倒。”
周小星一把斧头扣在为首大哥身上，粗声呵斥。
就知道你们还有后手，还在手上的斧头留了一把，放在这恶人脖子上正合适。
“小星？小星？”
异常严肃的气氛被黄Sir带着两声焦急的叫喊声破坏了，举着酒坛的小弟们看了看大哥憋红的脸，看了看周小星拿着斧头的手，看了眼走到周小星身边的黄飞鸿，寻找这声源的出处。
这两个人已经这么厉害了，还有帮手？
黄飞鸿也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除了屋顶没有陷阱，到处都是。地上有油，走路滑溜溜的。不对，还增加了麦芽糖，太黏了，好彩只是一坛倒出来，要是......
真不敢想象，赵天霸真的人如其名，霸道得很，好彩有这位小兄弟出手。
周围的麻绳渔网先不说了，这突然而来的声音是怎么回事，赵天霸还有帮手？
只不过这声音仿佛是从小兄弟背后传回来的，是他们这边的帮手，黄飞鸿带着这样的思考到了小兄弟身边。
“结束了，黄Sir，斧头帮徒有其名的，下次，下次遇到真正的高手时，再请教你，就这样先。”
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下，周小星按下按钮，很自然的把电话别到身后，准确来说是内衣里面。
古人的衣服就这一样事不好，没有口袋的，什么都往腰间一别，掉了都不知道。
发现大伙都看着自己，眼神出奇的一致，周小星微微一笑。
“哦，这是我从广东带过来的小玩意，解闷用的。”
没人关注这个东西是什么，他们更在意说话的人埋伏在哪里。
还有一股不明势力，他们很不安，特别是脖子上搁着一把斧头的大哥，赵天霸的事情看来是办不好了。大腿边的手往下一挥，示意他那些不懂事的小弟们退下，还打咩，想他死呀。
“头先，我们说到哪里了，继续。哦，倒酒，不对，倒油是吧，快倒。”
语气越来越重，周小星的手颤抖了少少，有着生命危险的为首大哥直接跪下。
“大侠，放过我，我只是拿人钱财的。快跪下，不想活了。”
钱没了可以再揾，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打份工而已，用不着这么搏命的。
“扑通”一声，屋子里跪倒一大片人，只有周小星和他身后的黄飞鸿站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欺负人呢？
特别是周小星左手还拿着斧头，正对着为首大哥的脑袋。
“黄师父，点样？你怎么说？”
黄飞鸿是一代武学宗师，现在看来，年纪不大，少年老成，同时周小星年纪一看就比前者小，叫一声黄师父合情合理。
他就是一个拔刀，不是，拔斧相助的路人，正儿八经的当事人是黄飞鸿师父，所以决定如何处置的权利还是要给到后者。
“叫赵天霸上来。”
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小星自然退后几步，赵天霸同黄飞鸿的恩怨，没有他什么事。
就是隔壁的烧鹅没有带过来，少了一点吃瓜的味道。
赵天霸已经打了好几圈麻将了，楼上霹雳吧啦，很是吵闹，这会突然安静下来，不用小弟去叫，他自己就上来了。
不是说好两三圈就完事，这是怎么了？
为首大哥下楼两步就被过来的赵天霸狠狠推开。
“没有的东西，说什么天罗地网，这下......”
话还没有说完，一边斧头到了喉咙处，距离零点一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