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这么说不会被打死才怪
“黄师父，你知道我家乡在边兜咩？”
见黄飞鸿盯着他没打算放弃，周小星再次晃起了茶杯，漫不经心问道。
“不知，我记得《今科状元二三事》里提到你同钦差大臣包龙星是旧识，应该在广州那边。”
包龙星同戚秦氏翻案就在广州，《今科状元二三事》里没有遇到过周小星究竟是来自边兜，对于包龙星也只是说广东一镇上九品官，其他一概没提，黄飞鸿一联想，自信回答。
还是不知周小星从边兜来，算了，不同他绕弯子了，鬼王达的事情解决了，还有明日同雷一笑比试的事情。
“多谢黄师父，我的家乡不是在广州，也不在广东，你不用想了，想不到的，有了这个药方，我那个朋友知道点样做，久病成医，他自己知道自己事。生病太耐的人，多多少少会有些敏感。”
担心黄飞鸿会继续坚持，周小星直接把锅甩给鬼王达，不是他不让你去看病人，是这病人脾气不好。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不再多言，黄飞鸿转身就走，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去准备明日对付雷一笑的道具，一具铁制的大公鸡战袍。
“哎，黄师父，你做咩？”
他还有话没说完，见黄飞鸿就要往院子里走，伸手拦住。
上一次他给了几张药方，黄飞鸿就叫他佛山无影脚，这一次，没理由咩都不表示的。
右手虚握拳，来回在掌心摩擦，眼神不断给黄飞鸿暗示，堂堂一代武学大家，不能平白受人恩惠。
这样子，怎么同之前教他佛山无影脚的时候，一模一样，这次讨要武功的模样更加明显。
嘴巴往中间一挤，看在他可以再次清楚看到这个世界，听到世间的各种声音，重获表达能力的份上，再教给他一招。
“多谢黄师父。”
跟着黄飞鸿出去，周小星往系统商城里瞅了一眼，心里大喜，不到一个时辰，上新了不少药方，依旧是他看不懂的那种。
没关系，有钱就行，瞥了眼价格，五百万港币到两千万港币不等，真不贵，扫了一圈，买了五张最贵的。
手心一收，周小星感受到了纸张的柔软，同黄飞鸿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时，没等后者说话，笑眯眯递了上去。
就知道他还有。
假装不在意的接过，扫了一遍，眼里的星星再次出现，见周小星一直看着自己，闭上眼，压住心里的喜悦，再次睁开眼，一脸淡定。
“呃，我不是为了这些药方才教你，是看你骨骼惊奇，天生就是练武的材料......”
知道了。
周小星悄悄打开系统，再怒砸一亿港币买了五张药方。
呃......
还有？黄飞鸿不可思议望着周小星，怎么回事，又来五张？
“小星，这多不好意思......”
见周小星又一次把手伸进怀里，黄飞鸿收起手上的药方，背过身去。
这些药方够他研究好几年了，他做人一向不贪人便宜，讲究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药方他是不能再拿了。
赶紧传授他一门绝学，打发他走。
咩绝学呢，普通的武功，他不担心周小星看不上，倒是担心会浪费了这么好的身体条件，拿手的绝招佛山无影脚已经教给他了，黄飞鸿一下犯了难。
就在这时，他想起一件事，江湖上的人给面他，说他是拳脚双绝，脚是佛山无影脚，拳是醉拳。
对，就教他醉拳。
欣喜回头，看到周小星正在喝酒，他头先不是要继续那药方，是拿酒壶。
难道他知道我要教他醉拳，所以提前喝酒，让自己先醉？
可是他家的醉拳是不依赖酒的，准确来说，不需要饮酒，这个醉，指的是身体的柔软度，协调度，同醉酒无关。
说起来，醉拳是点样练成了的，黄飞鸿还记得很清楚。
是一个错误。
后生那阵，黄飞鸿的意思是比他现在还要后生的时候，他学武很快，就想现在的周小星一样，这样的一个坏处就是容易膨胀，喜欢同人比试，享受打赢之后的胜利感觉，完全不知道咩叫失败。
年轻气盛，总算会被教育的，有那么一次，黄飞鸿跟人比武，对方是一个武功高超心态很稳的中年人，不出二十招，把黄飞鸿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头一次打输，自然不能就这么算数，问这中年人，使得咩拳法，回答是醉拳。
醉拳是咩拳，点样练？
中年人挥一挥衣袖，消失不见了。
天下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拳法，打败了他黄飞鸿，怎么能不学？
醉拳，自然是要喝醉酒，黄飞鸿从那之后日日饮酒，从来没有让自己有过清醒的时刻，每天练习拳法，晃来晃去，大半个月过去了，以为自己学有所成，出街同人比试。
衰了。
一次这么多，没事。
再衰。
没有三次，不怕。
次次比试次次衰。
怕了，真怕了。
点解那个中年人就可以挥拳自如，他就不行。
返回屋企，关上门，不开灯，想了一天一夜，黑眼圈都出来了，第二天，推开门，洗漱完毕，继续练功。
他明白了，醉拳讲的是一种意，是一种以柔克刚的打法，身体控制不住的晃动，双手虚握拳，跟着脚步同频移动，是为了让对方不知道你要点样出招。
表面上是乱了章法，没了规矩，实际上是心中有招，手中无招，以外在的无招对对手外在的有招，以心里的有招对对方心里的无招，这样的打法，给对手极大的心理压力，很快就露出破绽。
破绽一出，再胜就难了。
想清楚了这些，加上阿爹的指导，他的醉拳很快就同佛山无影脚一样，成为他绝学的代名词。
有时候，黄飞鸿有想过把他的这种拳法改个名字，明明都不饮酒，叫咩醉拳，被阿爹制止。
“醉拳的醉字点解是看学武之人点样去理解，有些人觉得需要要饮酒才能发挥拳法的最大威力，由他啰；有些人觉得不必饮那么多酒，只需要在似醉非醉的时候停下，任由身体自由发挥，由他啰；有些人认为只要喝了酒，不管多少，都可以施展出平时武功的几倍威力，由他啰。”
“飞鸿，只要你记得，学武最终不是为了用拳头解决问题，是为了强身健体，这就够了，何必在乎拳法的名字。”
这两段话是黄麒英讲给黄飞鸿的，他一直记得，每当有人问他点解他的醉拳不用饮酒，这些话就会浮现在他脑海里。但是他不会解释，只是笑笑。
懂得人自然懂，不懂的人没必要解释。
从这段回忆里慢慢回到现实，见周小星的食指轻轻指着他的太阳穴，前者手上的那壶酒早已放在地上，见周小星缓缓睁开眼，黄飞鸿头本能的往后退，直到离开了周小星的手指。
他这是做咩？
没有问出来，眼神出卖了他。
周小星就像做一件同吃饭睡觉一样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慢悠悠收回手，他不傻，不会直接说：黄师父，没咩的，我就是在看你想咩。
这么说不会被打死才怪。
虽说他的天眼通不用借助任何外在介质就能知晓他人的心思，这是好的方面，不好的一方面是接受到的信息过多过杂，有些时候会影响判断。
要想准确获知想要知道的心事，可以采取他头先的方式，用五指中敏感度最强的食指按在目标人物的太阳穴上，这样借助天眼通就可以一分不差的获取信息，这叫信息的窄度聚焦。
他大佬还是赌圣时，跟他说过，当时他没有特异功能，不怎么在意，这段时日，他的天眼通接受了太多讯息，虽然没有干扰到他做决定，他是有花时间考虑点样解决这个问题的，正好想到了大佬的话，见到黄飞鸿神游天外的样子，试了一试。
作为第一次这么尝试，周小星满意的点头，黄飞鸿脑海里关于醉拳的点点滴滴，他都清楚了。不仅如此，后者整个过程中流露出的真情实感他都感受到了。
怎么说呢，就像是上一世的虚拟现实技术，完整无误的模拟了黄飞鸿脑海里想到的画面；又像看电影时戴的3d眼睛，简直不要太真实。
“呃，黄师父，你想咩？是不是我给的药方有点少，不够我再......”
不等黄飞鸿说话，周小星装傻充愣，好像他咩都没有做，只是在他边上喝了一口酒，黄飞鸿收了几张药方一样。
明明......
见周小星就要把握成拳头手递过来，黄飞鸿手一推，压下刚才的事情，浅浅一笑。
“千万别。佛山无影脚你已经学会了，那么我再教给你一门绝学......”
这次话没有说完，周小星站了起来，走到院子中间的空地上，脚步化开，双手伸出去，手握拳，身体悠悠往后一倒......
黄飞鸿看得有些心惊肉跳，下意识去接的时候，周小星顺时针方向转动，接着往回转，再来前面一倒，同之前一样，没有倒在地上，好像被一根弦拉住一样。
这么几个来回，加上手上多变的拳法，黄飞鸿在心里既惊喜又疑惑，点解他会醉拳的，而且比他的威力还大，招式看着相差不大，不同的是内在力量。
周小星没有武学基础，这是肯定的，那他这股力量是从边兜来的？
《今科状元二三事》里提到过，周小星在一次偶然的机缘中获得了天生神力，这样的呀，就可以解释。
还教咩，人家的醉拳耍的比他还要好。
见黄飞鸿默默低下了头，周小星慢慢收回拳，撤回脚，待身体里的气息平稳之后，三两步到了前者身边。
就这么打了一套拳下了，他脸上流出很多汗水，身上也是，这醉拳挺消耗体力，看来适合减肥，哪个有氧运动做到？
周小星嘴巴一瘪，就他所知道，没。
拿起竹竿上的毛巾，简单擦了擦汗，打算调侃黄飞鸿几句就去洗个澡，他明日就要离开，总不能带着一身汗臭返去，没人这么带手信的。
“黄师父，你头先要同我讲咩？”
一边把毛巾放到脖子后面，一边看着抬起头望着他的黄飞鸿，后者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没，我是想说我的绝学你都识的，没咩好传授的。”
想着要不要问周小星的这套醉拳是从边兜学来的，想到自己很久以前遇到的那个中年人，明白了，他同周小星认识的，通过两人的年龄猜测，不是父子就是兄弟。
就说天眼通要记得关上，听到不该听到的想法了。
“没事，我根本就没打算要回报。”
他在黄飞鸿面前耍了一套系统给了醉拳，看到后者自愧不如的反应，心里对他的醉拳是一点兴趣都也没有，倒是对他这样的武学大家的学武理念有了想法。
“黄师父，你是一个好的大夫，之前那些药方就当我送给你了，治病救人，我能出一分力就出一分。”
说完这些返回屋里，拿了换洗的衣服准备去洗个澡，留下黄飞鸿在院里赞赏他的高风亮节。
“不愧是能获得今科状元，思想境界就是比旁人高。”
旁人说边个，就是雷一笑这个大扑街。
等到周小星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黄飞鸿人不见了，院里多了一只“大公鸡”，比菜园里的大公鸡还要大，大上十倍不止。
这是黄飞鸿？
动手能力还挺强，可是这些铁翅膀，铁嘴巴从边兜揾到的材料？
这不是重点。
周小星拍拍自己的脸，望下腰试探性叫了一句。
“黄师父？”
张开大铁翅膀，黄飞鸿左脚踮地，右脚屈膝放在左脚膝盖处，带着铁嘴抬起头。
真·大公鸡。
“小星，点样，像不像？”
像自然是像的，就是这两翅膀，不重吗？
“厉害。”
竖起大拇指，坐回竹椅上，周小星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等黄飞鸿卸下公鸡装备过来。
“黄师父，真是犀利，看公鸡揾食都能想出这一高招，在下佩服。”
这是真心的，他就是抛了一块砖，黄飞鸿立马就揾出了玉，加上后者超强的执行力，明日舞狮比赛对付雷一笑的办法有了。
“讲笑了，都是你帮手，要不是你带我去喂鸡，我不会想到的。”
黄飞鸿看着身边的公鸡装备，心里想着这铁有些重，分分钟就压在下面，凭他的实力，抬起两次没有问题，再多几次，就不行了。这也是点解周小星出来时他没有立刻起身的原因。
太重了。
“哈哈，不过你这个还是需要改良一下，不然一场比赛下来，手臂都红了。”
周小星自然不会说黄飞鸿抬不起，只是这两块铁看着就不轻，他这什么说是为了给后者留面子。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他听说过。
“是的，明日返回城里，需要改良一下。”
关于大公鸡装备的话题就此告一段落，两人闲聊几句，周小星把话题转移到武术上来。
“黄师父，你这佛山无影脚是点样练成的？”
之前黄飞鸿教他的时候，说了很多佛山无影脚的注意要点，心法口诀，就是没有提到他是如何把这一腿法练出名头来的。
很多事情，世人只关注最终的结果，却常常忘了事情最开始是点样的。
黄飞鸿把视线从大公鸡装备上移出来，转到天真无邪的周小星脸上，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很少人关心他这佛山无影脚最开始的故事，包括他是怎样悟透的。
“其实一开始我练习腿法时，是不知道点样去做的，只知道胡乱踢脚，使用蛮劲，那时候后生，咩都讲究快，讲究立竿见影，讲究急于求成，所以，结果可想而知，腿脚功夫一点长进没有。”
见黄飞鸿自嘲的笑，周小星没有跟着笑，脸上挂着担心，心疼，对于一个一心想着有所突破的人来说，这些失败就像是黎明前的黑暗，坚持下去的，见到了朝阳，坚持不下去的，一世平庸。
“后来阿爹带我去郊外打猎，没有带弓箭，就是去观察自然界的生存是点样的。猎场那边，有兔子，羊，狐狸，狼，狗等，我们日日去看。”
“刚开始我是不理解的，看这些动物有咩出奇，不就是整体跑来跑去，你追我赶，不是今日狐狸抓住兔子，就是明日狼逮住羊，很没意思，还耽误他练功。”
黄飞鸿语气很温和，说起这些往事就像是同后生的自己讲故事，周小星没有打断，静静听着。
“后来，我打算不去了，还同爹说了出来，以为阿爹会生气，估不到他一点没有，反而带着我过去，坐在我身边，当我的讲解员。”
“你看，狼抓捕羊之前，它不是看到羊的第一眼就冲上去，而是在羊的周围等待，观察，蛰伏，优势没有完全被它占据之前，狼是不会出手的。”
“要不就不出手，一出手羊必死。这就是自然法则里动物世界的游戏规则。”
“放到你练武也是一样，想要有所成就，必须要很好的等待，要学会保存实力，而不是说一腿踢出去。踢腿如何能有最大威力，这就是你需要从狼身上学习的。”
黄飞鸿说到这里，清了清嗓子，说得有些动情了，一下哽咽起来。
听到这里周小星明白了，佛山无影脚点解是凌空飞起，连着踢七脚，就是这个原因了。
领空踢脚没咩出奇，学武之人稍加练习就可以完成，连踢两脚，没咩的，三个月苦练可以做到，四五脚连踢，三年五载不懈坚持，也可以发挥出来。
连踢七脚就有难度了，除了要求天资外，刻苦的训练，常年累月的努力，良好心态的保持，也是非常关键的。
能做到这一步的人不多，做到的都是历史上有名有姓的大家，悟性高一点的，像黄飞鸿，成为一代宗师，不是问题。
“从那以后，我就学会了很好的认识自己，佛山无影脚就是这么来的。”
知道周小星听到前面的话就知道他是经过点样的苦练达成今日的成绩，黄飞鸿就不过多重复了。
自己夸自己，他没有这个习惯。
微微点头，周小星表示受教了，脸上就差写个明白了。
此刻应该有掌声。
明白，这就来。
“小星，不用鼓掌，我很奇怪，我花了十几年练就的绝学，点解你两三天就学会了？”
真不懂，求解答。
呃......
不是两三天，其实只有半天，准确来说，是两个时辰，黄飞鸿说了一遍，演示一下，他就识了。
没办法，天分就是这么高。
周小星不知所以笑了，他真不识答。
“可能这就是祖师爷赏饭吃......吧”
黄飞鸿微微合嘴，对唔住，他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