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京都最近,最为热闹的是何事?
那便是江陵城水患。
朝廷派着不少人过去帮忙,粮食也是从各地运了过去。
至少,保证了江陵城下半年的粮食问题。
免了江陵城的赋税不说,还送了不少东西过去,至少,不至于出现流民满地跑。
皇上此举,不仅是帮了江陵城,也是帮了江陵城附近的城池。
流民不好治,更加是不好管。
都是一方父母官,也舍不得对这些无辜的百姓下狠手,但无辜的人有,也有那些无恶不作的。
是以,算起来的话,那些个流民,去了别的地方,被排挤,也是应该。
总归是要有取舍,他们要护着一方百姓,也担心流民中,出现一些奸恶之人,毁了城里的正常秩序,是以,一般流民都被挤兑,不许进城的。
流民成为流民之前,也是一方百姓,受苦的也是他们,是以,朝廷的举动,尤为重要。
若是能减少流民,对底下的一方父母官来说,是个好事儿。
皇上此番举动,得到了天下人的赞赏。
天灾不可避免,朝廷也无可奈何,但在天灾之后,如何处理,这便是朝廷的问题。
如今,听闻太子做得好,天下读书人,更加是恨不得写出好文章来,赞赏英勇无双的太子殿下。
自从江陵城水患的消息传到京城时,茶楼里的人,都在关注这一些。
好消息坏消息都有,眼看着江陵城的问题一切妥当后,大家这才放下了心。
天下普通百姓多,也是善良的人,如今,听闻江陵城水患,虽不能感同身受,但听闻太子的举动,至少让许多人都知道,太子是可以依靠的。
将百姓的安危放在首位,将百姓的生活,作为他努力的目标,这样纯粹为百姓做事的太子,自然是值得歌颂。
皇上走的这一步棋,其实也是对的。
因为,目的的确也是达到了,至少,太子殿下,已经不是默默无闻的太子。
皇上年前生了一场病,虽说问题不大,但也给了他一个警钟,必须要早一些将太子培养起来。
免得以后,当真是手忙脚乱。
太子从前很是低调,到了军中历练一年多,也是没有任何消息,旁人也不知。
当初,皇上只是说他出门寻师,其他踪迹也抹了去,众人皆是不知,太子到底是去了何处。
如今有皇上撑腰,这些过去,便是被人提了起来。
朝臣自然是不傻,也清楚的看着,皇上似乎有心要培养太子殿下,是以,原先站在皇上这边的朝臣,也开始对太子颇为赞赏。
除了一些原本便是有立场的人外,其他朝臣,也觉得太子可靠。
江陵城水患,他处理得好,说明他有能耐。
去到军中历练,还瞧见宋华卓对太子格外厚待,自然是想得到,太子必定是表现卓越,这才能得到宋华卓的好脸色。
不然,当真是如同康王世子一般,遭人嫌弃。
上次,康王打算让自己的儿子去军中历练,但去了几个月,被宋华卓赶回来了,说他不是吃这碗饭的。
康王也是无奈,只好将自己的儿子骂一顿。
众人皆知,宋华卓可是不畏权贵的,皇上的面子,有时候也未必会给。
他当真是一个眼里非黑即白的人,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素来诚实。
如今明嘉珩得到他的赞赏,谁还不明白其中原因?
不过是明嘉珩表现得好罢了。
宋华卓能戍守一方,战绩卓越,有战神之称。
虽说他站在媳妇跟前,从来都是没骨气的,但至少在他的功绩上,没有人觉得他配不上战神这个称号的。
他虽说有些固执,但在领兵上,从来要求都是极高的,去了军营中,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想要磋磨,就必定是要磋磨的。
是以,宋华卓当初,只怕是也给太子一些下马威,而太子熬过来了,说明,以后太子在军中,也算是有威望的。
康王世子明嘉文以前去军中回来后,遇到宋华卓,很得不绕道走,只怕还要吃苦。
久而久之,大家其实也看出来了,宋华卓一如既往的公正公平。
从江陵城回来,明嘉珩上了朝,明显感觉背后出现了许多探究的眼神,他也不管。
一身明黄色衣袍,绣着暗纹的黑靴,玉冠束发,如松如竹般笔挺。
皇上刚落座,他便是站了出来,朗声道:“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他的背后,整齐的站着一群人,听他说话,忍不住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太子仁德,也并非是尖锐之人,今儿个,倒是他先说话了,这其中,只怕是问题不简单。
皇上抬了抬手,示意他开口。
明嘉珩抬起头,字字清晰:“儿臣禀报,九皇叔雇佣杀手,在儿臣赶往江陵路上,屡次三番,刺杀儿臣。”
“在儿臣到了江陵后,花钱派着一些发着高热的男子,闯进了满是妇孺的帐子里,企图搞起一场瘟疫。”
“儿臣发现后,将人赶走了,但九皇叔贼心不死,竟然将江陵城的河堤打溃了,洪水滔滔,百姓流离失所,伤亡无数,牲畜失踪,农田被淹,房屋摧毁,受灾百姓多达几十万,上半年收成尽数化为虚无。”
“若非粮食是儿臣提前准备,若非有宋将军及时赶到,只怕,江陵城会熬成一座孤城。”
“儿臣所言,证据确凿。”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他口中的九皇叔,乃是今上的庶弟,端王殿下。
今上作为嫡长子,年纪比端王大了十来年,是以,端王的年纪,与明嘉珩相差不了几岁。
今上儿子倒是稀少,加上其他皇子,要么是年纪小,要么是身体有疾,是以,今上最能依靠的,便是太子。
康王与今上乃是一母同胞,两人关系好,都是嫡出。
是以,其他的兄弟,今上也不见得很亲近。
先帝多情,生了一堆儿子,只是这些年,都被赶到了封地上,倒是也不见得生出什么幺蛾子。
端王也是在封地上,封地靠北,并非是很富庶,这些年,甚少在京,只是不知,他竟然有如此熊心豹子胆!
“去,把他手里的折子接上来。”今上沉着脸,眼中满是暗沉,朝中人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威压。
今上,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