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画（求追读）
那道士立在场上，原本还有些尴尬，听见梁明的声音，顿时投来感激的目光。
道士和乞丐都离开了，众人则议论纷纷——议论的重心不是道士，却是梁明。
“前辈，为何说那前两次声势最壮的法术是小道戏法，却说最后那平平无奇的为‘道法’呢？”
周围之人十分好奇地围着梁明，七嘴八舌地问来问去。
梁明扫了一眼周围人，淡淡地道：
“大道至简。”
前两个法术，他看得是清清楚楚，不过一些小把戏罢了，有些天赋的凡人抓来练些时日，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最后那法术，却有了几分道韵在内。
倒不是说有多么高明，而是与天地大道的暗合程度。
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若非借着元道子的因果，他也看不见这东西。
听闻此语，周围众人再度议论纷纷，似乎觉得这个回答太过简略，有些故弄玄虚。
而几名有道之士，则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梁明却不在乎众人的惊异与疑惑，他无意多加解释。
忽然，先前那白眉白须的和尚飞掠而起，落到梁明身前，引起一阵惊呼。
“阿弥陀佛。”老和尚口诵佛号，面带悲悯之色。
“贫僧法号无净，不知道友名姓？”
“书画双绝的无净大师！”
还未等梁明回话，周围人却先惊呼开来了。
听闻此话，他眉头一挑：“元明。”
他没有透露真名。
“贫僧见道友道行高深，法力莫测，因而起了欢喜之心。”
梁明眉头微皱，按住性子听对方说着：
“贫僧平日里除了参禅，唯喜书画之道，道友既能以一画令人破境，不若切磋一番，道友以为何？”
梁明听此，只觉老和尚的话语里似乎藏着某种挑战的意味。
他抬头望着老和尚，微微一笑：“无净大师要论书画，我等哪里是您的对手。”
无净像是料到梁明会这般推脱一般，也不恼，只是道:
“道友过谦了，一幅随手之画便令人顿悟，一眼便看穿所谓道法，这等实力怎会不如贫僧？”
“莫非，道友是看不起贫僧，觉得贫僧不配？”他似笑非笑地道。
梁明见无净咄咄逼人，似乎执意要与自己过招，也不好再推脱。
他想了想，便开口道：“既是如此，无净大师要论什么？我便跟着来。”
无净白眉一抖，眼睛一亮，似乎终于如愿以偿。
他高声道：“不妨就把这宴会的盛况画下来，让在座诸位评判高下！”
话音落下，在座众人不禁窃窃私语起来，都在猜测梁明究竟有没有这个实力，能和无净大师比拼。
虽然他们先前见识到了梁明的手段，但毕竟表现太少，他们打心眼里还是认为无净更厉害。
梁明不答，只是淡淡扫视了一圈四周。
“刚好，既然这老和尚送上门来，便借他搅浑这宴会的水……”
目光闪烁，他这般想着，轻声道：“既然如此，道友先请。”
无净大师闻言，淡笑一声，大手一招，笔墨纸砚便浮现于虚空之中。
只见他挥笔纵横，彩墨铺张，将整个会场风景尽收眼底，变换着手法与角度，手指如飞。
画成后，他收笔一挥，将画卷呈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画中，人物栩栩如生，宴会布置栩栩如生，笔力遒劲有致，令人叹为观止。
众人见如此精湛的画作，不禁惊呼起来。
“无净大师不愧是进过京的，据说，当今圣上还收藏过他的一幅画！”
无净大师笑容满面，回首望向梁明，鞠了个躬道：“道友，请。”
他似乎对自己的画作十分自信，带着些挑衅的意味看向梁明。
梁明淡淡扫了眼无净大师的画作，眼神转回，似笑非笑：“既然是比试，在下自然不会拒绝。”
说罢，他腾空而起，将整片宴会尽收眼底。
视野内，借着元道子的因果，他看见的，不仅仅是琼浆玉液，山珍海味，也不仅仅是人山人海，万灯齐明。
梁明所看见的，是事物更本质的东西。
也许，可以称之为，独属于每一存在的“道”？
他也不沾墨水，对着虚空挥笔便画。
只见梁明运笔如行云流水，画面轮换，笔法灵动，却给人一种流畅至极的感觉。
片刻，梁明收起笔来，手向前一捞，却自虚空中捞出一幅画卷来。
他将画卷一展——画中，会场的布置、人物装扮全然不同，却更加精美绝伦，笔法超然脱俗。
这幅画，粗看之下似乎与无净相差不大。
而细看一下，即使凡夫俗子，也能感受到，这幅画似乎捕捉到了某种天地之美，超越了肉眼所能见的范畴。
只是看着，就身心愉悦，仿佛自己便是画中人。
无净大师一见，不禁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能……”
他先前还有些自信，觉得梁明的画作无论如何也不会超过自己。
没想到一见梁明的作品，便知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嫁接了元道子的因果后，梁明如今的境界，是真正的臻入化境，体现出了某种“真谛”。
而无净的作品，不过是表面的形式而已，根本无法比拟。
望着梁明的作品，无净的胡须微微颤抖。
袖袍中的拳头紧握，捏出了青筋。
半晌后，他不甘的目光才终于收回。
“阿弥陀佛，贫僧不才，今日真是长见识了!”无净长叹一声，对着梁明抱拳道：
“道友的画艺已达化境，贫僧在画道上，实在是晚辈，甘拜下风！”
话毕，无净大师拱手，对梁明敬了个礼，转身而去。
梁明目送无净离去，也收起了笔，轻轻叹了口气。
只见两幅画作并列在那，却似乎来自两个世界，让人看得出神入化。
众人不自觉地被梁明神奇的画艺吸引——在梁明这幅画的面前，无净大师的画黯然失色。
无净沉默不语地回到自己先前的座位坐下，身旁的小沙弥凑到身旁，好奇地道：
“师父，你不是说那道士画的不行，还显摆吗？怎么回来垂头丧气的？”
无净苍老的面皮一皱，却又叹了口气，脸色放缓。
“师父技不如人了。”
“你要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望着梁明的方向，目光久违地平静如水。
“师父啊师父，你为我取的‘无净’，却的确应了我六根不净啊……”
梁明望着围得越来越厚的人群，嘴角微勾。
他知道，时机到了。
阿巴阿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