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真假日月
“年轻人，莲子糕得吃快点，凉了就不好吃了。”
老人笑呵呵地叮嘱着，又问道：“你是从外面来的？乌鸦城虽小，但民风淳朴，还请多多关照。”
梁明这才回过神，谢过老人。
他尝了一口糕点，糯香扑鼻，的确有着极高的手艺。
如果不是刚才亲眼所见，他定会以为这就是普通人间了。
“难道……是幻术？”
梁明眼中神光流转，看向手中糕点。
那甜美的糕点并未就此变成腐臭的人肉，而是仍然甜美，仍然诱人。
再一看，那老人的笑容仍然慈祥，让他想起已经在记忆中变得遥远的爷爷奶奶。
梁明又尝了尝老人送来的莲子糕，甜美的味道令他感到疑惑。
这般祥和平静的街景，和他所了解的阴间万分不符。
他顺着街道缓步走去，四下打量着，看着行人或者三五成群，叽叽喳喳说笑，或者独自一人，行色匆匆。
虽面带倦容，却也丝毫不见阴森恐怖。
难道自己进入了某种幻境？
还是这仅仅是乌鸦城的一隅平静？
他决定探索更多，寻找线索。
梁明看见一处饭馆，离了老远，都能闻到那四溢的香气。
他找了个桌位坐下，点了几个小菜，一边品尝，一边观察周遭。
这家饭馆里客人很多，有说有笑，也有安静用餐的。
梁明端详他们，发现每个人的面容或多或少都透着一丝倦意与哀愁，却并无太多痛苦。
这更添了几分迷惘。梁明在城外待了一段时间，见识过那些游魂的凄惨相貌，与这里的人明显不同。
他万分确定，这里就是阴间，但……这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一个小女孩跑过，撞倒了他桌上的汤碗。
女孩慌乱地道歉，梁明透过她稚嫩的面容，看到了一双空洞的眼睛。
“你……”梁明想问问她的来历，女孩却已跑开，消失在这里。
“搞什么鬼……”他皱了皱眉头，正要收拾，店小二便迅速凑上来，点头哈腰道：
“不好意思客人，马上给您上一份新的，这就给您打扫。”
接着，店小二十分自然地拿出一块自衣服上剪下来的破布，开始擦起撒在桌子和地面上的汤。
这一幕，令梁明更加疑惑了。
那小女孩为什么别人都像没看见一样？
他决定套套话：
“小二，那女娃怎么回事，怎么乱撞人呢。”
店小二一边收拾，一边回道：“正常情况，娃儿嘛，躁点正常。”
接着，他便闭上嘴，不再多言。
梁明心中的疑惑更深，但也不好多问，免得稍显唐突。
吃完了后，他付了钱便放下碗筷，起身离开饭馆，继续探寻下去。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越多，梁明越感到不对劲。
这里根本连一点阴气都没有。
但要说阳气，却也一丝都没有！
路边小贩叫卖着糖葫芦和蒸饺，空气中飘散着饭菜的香气。
行人或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有说有笑，或独自行走，神色匆匆。
偶尔有孩童奔跑嬉戏，撞到梁明身上，连忙道歉后又跑开玩耍。
一切都是那么有生气，那么自然。
可梁明就是感觉不对。
他凝神回想，在饭馆里看到的那个小女孩，明明撞倒了碗筷，但周围人却仿佛没有看见，小二也很快遮掩过去，态度敷衍。
那小女孩的空洞眼神，更是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那不是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眼神。
这不是正常的世界。
只是，究竟哪里不正常呢？
梁明目光闪烁，有些后悔自己之前没有果断一点追上那名小女孩。
“算了，观察一段时间吧。”
……
尽管阴间是永恒不变的黑，但乌鸦城中却好似另一个世界。
他来时，白日高悬。
而此时，日暮西山。
梁明望着将落的太阳，沉吟半晌，忽然催动起功法与昼生剑来。
阳羲正魔典与昼生剑，二者皆与太阳有着微妙的联系。
在阳间，当他催动这两者时，将会同那煌煌大日产生微妙的联系。
尽管微弱，但的确有。
此刻，他正是要验证一个想法——
这片日月规律轮转的天空，是否虚假，是否真实！
他微微闭上眼，开始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之中。
梁明闭上眼，开始凝神运转体内真气。
他感受到体内的法力开始慢慢流动，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微微抬头，从紧闭的眼睑后面，仿佛看到一轮血红的太阳正在西山缓缓落下。
梁明深吸一口气，催动阳羲正魔典的秘法，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吾之魂魄，渐次西方，随天而入，得见真阳。”
他感觉到体内真气越来越强烈，仿佛要冲破体表，直入天际。
透过眼睑，他看到一道金色光芒从太阳中飞射而出，直指自己的心窍。
这道金光穿体而过，沿着梁明全身经脉，流淌着炙热的阳气。
梁明大喝一声，睁开双眼，一道金光从眼中射出，竟和天空中的金光汇聚在一起。
他只觉得自己的神识冲出肉体，直达天际，化为一道流光，融入了落日之中。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与太阳合而为一，通晓了太阳运行的真谛。
然而，梁明却微微颤抖。
因为他发现，这太阳，从各方面来看，都是真实的太阳！
那股太阳真火之气，是无法伪造的。
然而，他却又无比轻易地让自己的心神同太阳建立起了紧密的联系，这换在阳间的那尊煌煌大日，绝无可能。
只是隔着遥远的距离，那尊耀眼的太阳便能将自己的神识都灼烧殆尽。
梁明本来打的主意，也只是借此试探一下这是否真实，令他诧异的是这建立联系的过程竟然顺利无比。
他沉吟片刻，决定更深入地探察这个世界的本质。
梁明来到一处宁静的小巷，这里只有他一人。
他盘坐在地上，开始打坐运功。
很快，一股炙热的内气在他体内流转开来。
梁明抬头看向天空，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取而代之的是一轮皓月。
他眯起眼睛，凝神看向那轮明月。
月色皎洁，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梁明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去！”
他大喝一声，一道金光从他额头射出，直达天际。
那道金光如游龙般在空中盘旋翻腾，最后汇入了明月之中。
与白日时的感受不同，梁明在月光中感受到了一丝阴寒之气。
这阴寒之气似有若无，若隐若现，却让他隐隐感觉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是被阳间的明月照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