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欢你可别怪我多嘴,”另一头,王霜影与霁欢走到罗府后花园的凉亭里坐下,踌躇了一会儿,望着她的眸里闪着诚挚的光,轻声道:“我觉得你那几个姨娘和庶妹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霁欢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王霜影一头雾水地问道:“你笑什么呀?”
是她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么?
“我笑你呀”霁欢眼含笑意地柔声道:“还真是个可心的妙人儿。”
王霜影顿时又气恼又好笑地捶了她一下:“怎的老是这般不正经!”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霁欢边笑边躲闪着,连声告饶道:“你说的那些,我自然早也看出来了。”
王霜影疑『惑』地道:“那你怎还能留她们在府中?若是我的话,定是要将她们赶出去的”
霁欢将视线移到那凉亭旁栽种的玉兰上,神『色』有些晦暗不明:“不能忍也只能暂且忍着,毕竟她们也算是我爹爹正儿八经抬进府里的,而那两个庶妹又的确是爹爹的亲骨肉,再怎么厌恶也不能一下子就将她们给如何”
其实说到底,她还是怕伤了爹爹的心。
哪怕李和安这个人再怎么风流多情也罢,但总归在她心中是个好父亲,自小该给她的一件不少,还将那为数不多的珍贵父爱都给予了她一人,作为子女的她,又怎能只顾着自己开心便由着『性』子去做事呢?
那吴氏、宁氏二人的确是要收拾,只是不是现在。起码在她羽翼未丰之前还不能将她们怎样,既然这样,那干脆便留着罢,反正也在她的视线范围内,谅她们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王霜影看着霁欢有些阴晴不定的表情,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难受:她之前便听说李大学士是出了名的风流,为官清廉,也不嗜酒沾赌,唯独就是难过美人关,明明家中已有如花美眷,但依旧是耐不住那外边的野花香,心痒痒地纳了一房又一房姨娘幸好自家母亲够凶悍,爹爹也是有贼心没贼胆,这家中才算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十年
“霁欢,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千万不要客气”王霜影拉过她的手,神情是难得的正经。
霁欢收回视线,看着被她温暖手掌心覆住的手背,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无以言表的感动,她失笑地朝她眨眨眼:“我知晓啦,我才不会与你客气哩!”
王霜影这才又恢复了以往爱玩闹的笑容,嗔道:“啧,就你厚脸皮!”
“对了,话说昨夜”王霜影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脸促狭地打量了霁欢好几眼,“你与他进展如何了?”
霁欢没料到她如此直接地发问,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绯红,随即又先发制人地嗔道:“你还好意思问,枉我还将你当做我的知心好友,没想到你居然联合外人一起骗我”
“小的冤枉呐”王霜影双手举起,面上是楚楚可怜的无辜状:“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也是得罪不起的,而且他又只是让我将你引到一个僻静处说几句话罢了,我便想着这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倘若那人图谋不轨又该如何是好!”霁欢被她那大大咧咧的『性』子给气得哭笑不得,忍不住在她光洁的额上敲了一记,“你呀,若是再有下次我可决不轻饶!”
王霜影“诶诶”龇牙咧嘴地捂着被敲的额头,一脸委屈地道:“呜知道了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
前提是那贵人莫要再找上她了
不然在生死面前也只能再次出卖自己的闺中密友了。
就在霁欢和王霜影说着话间,一行人款款地朝她们走来。
霁欢听到脚步声后抬眸望去,原来是兰梦烟一行人。
“欢妹妹,这么巧。”兰梦烟今日换上了一件『乳』白底柔绢襦裙,头上发髻也只是简单地『插』了一支点翠簪子,整个人相较于昨日的隆重倒是清雅了不少,她笑意盈盈地走近凉亭,看到除了霁欢外王霜影也在,便又笑着朝王霜影也轻点了一下头。
霁欢淡笑着起身迎道:“梦烟姐姐。”
与兰梦烟一道来的徐雪薇也朝霁欢她们笑了笑,淡声道:“李小姐和王小姐真是难得有此雅兴,一大清早便来这花园里赏花谈天”
依旧坐在圆凳上的王霜影瞥了眼她,一脸淡漠地回道:“我们哪比得上徐小姐呀,这怕不是天还未全亮就已经从被窝爬起来,候在人房前等着伺候了罢。”
她此话一出就像一把利刃一样『插』在了徐雪薇的心上,这王尚书的闺女嘴可真够不饶人的,这明里暗里的不就是在讽刺她赶着去贴兰梦烟么
霁欢柳眉轻蹙地睨了眼那牙尖嘴利的丫头,缓声道:“梦烟姐姐,徐小姐,既然都已经来了不如就一起坐下聊聊天罢。”
“欢妹妹不介意的话,自然是极好的。”兰梦烟似乎是忘记了昨晚痛失魁首的不甘,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温和有礼,她神情十分自然地坐在了霁欢旁边,又转头朝还站着的徐雪薇道:“雪薇,你也坐罢。”
徐雪薇敛下眉眼,唇角扬起了一个得体的弧度,轻声道:“雪薇也想要与各位姊妹一同谈天,只是”
“只是什么?”霁欢饶有兴致地看着素手攥着帕子,一脸踌躇的徐雪薇,问道。
王霜影则是十分不耐地看着她那矫『揉』做作的姿态,不满地咕哝道:“真是装模作样,不就是说了一嘴么,还真是蹬鼻子上脸”
“霜影。”霁欢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嗔道:“注意一点。”
王霜影这才闭了嘴,一脸眼不见心不烦地将视线挪到别处。
“好了,”兰梦烟这时也开口了,她将徐雪薇拉至自己身边坐下,柔声地打着圆场:“都是差不多年岁的同龄人,父辈又是官场上的同僚,还是不要伤了和气为好”
徐雪薇被她牵着顺势坐下了,笑着道:“雪薇自知家父官职不高,不敢与在场的各位姊妹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