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欢满意地看了眼坐在底下的绣娘们,又转头瞥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心道若是再不回府又要被母亲念叨了。“好了,今儿天『色』也不早了,就先这样罢。”
说完她施施然地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裳褶皱,将放在一旁的帷帽重新戴上后与裴和泰又交代了几句,才在裴和泰的执意下陪送到绣馆门口。
“裴掌柜,您就送到这儿罢,不必再送了。”霁欢立在绣馆门口,见裴和泰还有要送她上马车的意思,急忙摆摆手打住,“若是被有心人撞见,定会起疑的。”
裴和泰这才作罢,温和地朝霁欢拱了拱手:“那小的就不送大小姐您了,您小心些,注意安全。如若有什么吩咐,可以不必亲自走一趟绣馆,让紫菱姑娘捎个信给小的即可......”
霁欢的面容隐匿在乌漆漆的帷帽中,看不出喜怒,她声音温软地道:“多谢裴掌柜体恤了,得空了我会常来绣馆瞧瞧的。”
说完两人道了别后,霁欢静悄悄地拐进了离绣馆不远的巷子里,经过几道弯弯绕绕后才原路折返到了原本马车停靠的地方,她先是小心谨慎地望了望四周,确定无人跟在身后才利落地脚一蹬,撩开车帘进了马车。
马夫见到自家小姐上车后,缰绳一扯便驾着马车钻进了那热闹不减的街市中,绝尘而去。
.....
霁欢回到李府后竟发现路经的婢子神『色』都不太对劲,见到了她更是像见到了鬼似的,愈发慌『乱』地走快了几步。她眉心微蹙地随手拦下了一个看上去战战兢兢的婢子,声音平稳从容地问道:“发生了何事?怎的都一脸慌慌张张的?”
那个被拦下的婢子脸『色』有些发白地垂着头,身子微微轻颤地支吾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禀报大小姐......三姨娘院子里今儿下午抓到了一个偷首饰的小贼,如今正在前厅闹着呢......”
又是宁氏?霁欢眉头紧锁地听着:“不过是一个小偷,直接处置了扔出府不就完了,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
“这......”那婢子小心翼翼地抬眸觑了眼霁欢阴晴不定的面『色』,心里越发打鼓了,她咬了咬唇,“听那三姨娘院里的婢子说,被抓到的那个小贼......好像是大小姐您院里的......”
“胡说八道!”霁欢闻言当即呵斥道,“本小姐的院里怎么会有贼?”
那婢子吓得当即腿一软,就跪倒在了霁欢面前,她伏在冰冷的地上,身子还不住地颤抖:“大小姐饶命!小的都是听那些个碎嘴的婢子说的......小的......小的也不知情呐!”
霁欢冷哼了一声,心知当务之急不是在这里与这婢子计较,而是要赶紧去前厅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瞧着这个时辰爹爹应该也回府了,按宁氏那喜欢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的脾气,此时应是人都到齐了......
这么思忖着,霁欢也没有了与其计较的心思,随手挥了挥便让她退下了,自己则是快步折返,从原本要回自己闺房的路转道去前厅。
“老爷,姐姐,您们可是要为妾身做主呐!”
霁欢一进门便是听到了那熟悉的哭天抢地的尖刻女声,不用质疑,的确就是三姨娘,宁氏。
只见宁氏正沉浸在自己那愤恨难当的表演中,丝毫没有留意到霁欢进来了,她先是冷冷地剜了眼被两个婢子正按倒在地上,五花大绑的偷首饰贼,还有那也跟着跪在一旁的紫菱,而后极快地换上衣服凄苦不甘的嘴脸面对着坐在主位上的李和安和杨氏,声音哽咽地道:“这贱婢竟然想要趁着妾身院里都在午憩的时候,潜进我们雅儿的房里,将她那梳妆台上的首饰想要偷得一干二净!真是岂有此理!我们府里怎能容得这样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人存在......”
“三姨娘还是莫要如此激动的为好。”霁欢婷婷袅袅地走进来,觑着那宁氏愤怒到已经略微扭曲的面容,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宁氏一听到霁欢的声音,就像一个被点燃的炮仗似的猛地转过头,一双美目泛着冷意,嘴里更是毫不留情地道:“哟,我们的大小姐回来了,您这话说得可就不太妥当了,毕竟......罢了,您还是亲自瞧瞧这小贼是否面熟的很,再说这些不痛不痒的风凉话罢。”
霁欢听了她说的话,心里忽然升起一阵不安的预感。她先是看了眼面沉如水的李和安,还有也失了平日里的温婉笑意的杨氏,再接着瞥了眼一脸幸灾乐祸状的李霁雅和面上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眸中尽是看戏的李霁含,以及坐在一旁默不作声正在饮茶的吴氏......
“小姐......”面上还挂着泪痕的紫菱这时候开口了,“都是紫菱的错......”
霁欢强压下不安的情绪,面『色』看不出丝毫惊慌失措地走上前:“本小姐行得正坐得直,相信身边的人更是如此,你何错之有?”
宁氏觑着她竟没有自己意料中的反应,心里有些不悦地『插』话道:“嗤,大小姐您这个丫鬟倒是个牙尖嘴利的主儿,妾身还没说什么呢,她便一副妾身污蔑了大小姐似的,一副要与妾身拼命的样子哩!”
说着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心口。
霁欢眉眼冷了几分,缓缓绕到紫菱和那被按在地上的婢子面前,赫然发现紫菱的左脸上竟有一个极清晰的巴掌印!
“......这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打的?”霁欢俯下身,轻轻地抬起紫菱那被涕泪交加的脸,原本清亮的凤眸此刻是比那千年冰雪还要冷上万倍的极寒。
紫菱一双圆眸此时已是哭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地哽咽道:“小、小姐,都是紫菱的不好,您不在的时候没有看好院子......”
霁欢却是没有理会她的话,见她抽抽噎噎地回答不出来,便站直了身,直直地望向原本一脸得意的宁氏,一字一句地缓慢又重复了一次:“究竟,是哪个贱人打了本小姐的丫鬟?”
她这一句话并没有用很大的气力说出来,但是就是那种轻若鸿『毛』的语气,却是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由得胆寒了几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霁欢》,微信关注“ 或者 ” 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