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稍安勿躁,”王瀚然见两人的气氛有些紧张,颇有些头疼,最后极有眼色地温声打断道,“多谢李小姐的贴心之举,在下在此谢过了。”
说完还暗暗朝霁欢眨了眨眼,暗示其赶紧说几句软话,这章就算翻篇了。
霁欢却是怒极反笑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吹也不吹地仰头一饮而尽,由于喝得太急还有几滴茶水顺着唇角流过线条优美的脖颈,最终渗入衣领中,这个微小的细节被一直关注着她一举一动的刘弘渊尽收眼底,他眼神微暗地盯着她饱满的菱唇看了好一会儿,才别开视线。
这个女人......
“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霁欢就先告辞了。”霁欢喝完整整一杯茶后,心情也平稳了许多,她轻轻地将茶杯搁在石桌上,笑容清浅地扫了眼对面的两人,如是道。
刘弘渊此时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坐在雕花石凳上径自饮着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好,今日若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望李大小姐见谅。”王瀚然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那冷如寒冰的自家好友,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同时还有礼地朝霁欢拱了拱手。
霁欢则是没有多余表情地回了个礼,又挽起一脸尴尬的王霜影的手,“咱们走罢。”
王霜影自是求之不得,连连点着头,临走前还不忘朝坐在里边的刘弘渊福了福身,才脚步飞快地与霁欢一同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刘弘渊等人走远了后,才不紧不慢地抬眸瞥了眼霁欢离去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明。
作为其多年好友的王瀚然自是感觉到他的不对劲,但是心中对那个隐隐约约的想法竟然没来由感到不舒服。
难道一向冷心冷情的天子,也为那抹笑靥动了心么......
王瀚然如是思忖着,面色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阴郁。
......
待霁欢回到李府,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径直穿过曲廊,拐进通往后院的幽深小径,一回到欢亭的院门口,就听见了紫菱的大呼小叫声:“小姐,您可终于回来了——”
霁欢闻言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笑道:“怎么?本小姐不在的这一个下午,是后院着火了还是天上撒银钱了?怎的如此慌慌张张。”
只见紫菱像一只归巢乳燕一般从院子飞奔过来,面上是气呼呼的神色:“小姐您又撇下紫菱一人,独自溜出府去......”
说完还有一种仿佛霁欢是什么绝世负心汉的眼神控诉着她。
“我的姑奶奶,我不过是出去了不过几个时辰罢了,”霁欢连连告饶道,“何来撇下你之说?”
“您之前可是信誓旦旦地应承过紫菱的,”紫菱见她要往内屋走去,忙迈着小碎步紧紧跟住,嘴上还不忘念叨着,“说再也不会抛下紫菱,去哪儿也要带上紫菱,您怎的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霁欢回头瞥了眼跟在身后那喋喋不休的“牛皮糖”,决定装聋作哑。
时间一晃而过,用过晚膳后,奔波劳累了一日的霁欢有些体力不支,早早地便吩咐了紫菱将洗漱沐浴用的热水备好,想着今日早些吹灯歇息。
紫菱手脚麻利地将一木桶的热水都备齐后,刚想要叫自家小姐过来,却赫然发现霁欢已经倚靠在贵妃榻上和衣而眠了。
紫菱硬生生地咽下了呼唤声,心想着先让小姐睡上半个时辰再说罢,便轻手轻脚地将大门给合拢,出去了。
......
霁欢是被面上一阵像被羽毛拂过的轻痒给弄醒的。
她先是皱了皱眉,随即睡眼朦胧地睁开了眼,却直直地落入了另一双墨眸中。
“醒了?”刘弘渊不知何时已经潜进了她的房中,正坐在她的塌边,望着她出神。
霁欢一下子睡意全消,却是反其道而行地闭上了眸,声音冷淡地道了句:“刘公子潜进本小姐的房中,可是有什么要事。”
“娇娇......”刘弘渊语气一滞,随即轻叹了口气,似是放弃了无谓的抵抗道,“莫要再与朕赌气了可好?”
他自霁欢走后,一直便心不在焉地与王瀚然说着话,约莫两个时辰不到就离开了尚书府,原本想要直接回宫,但马车途径大学士府时,还是耐不住内心最真实的渴望,让焱停了车,自己轻车熟路地潜进了某人的房中。却不料霁欢正在酣睡中,一见到她平静娇憨的睡容,刘弘渊原本憋了好几日的怨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霁欢听出了他预期中的妥协与服软,心下也是跟着一松,但嘴上依旧是不依不饶:“哦?是谁今日在人前一直咄咄逼人?本小姐可是招惹你了?”
刘弘渊听着她那小女儿娇态明显的话语,眸中闪过一丝懊恼与宠溺混杂的复杂情绪,声音放缓地低声哄道:“今日是朕魔怔了,一见到你与承初坐在一块儿就......”
“承初?”霁欢睁开眸,有些不解地重复道,但随即立刻明白是王瀚然的字,有些啼笑皆非,“你......莫不是在吃我与王公子的醋?”
刘弘渊闻言面上闪过一丝赧然之色,耳根微红地驳道:“没有的事,只是有些不大舒服罢了。”
原本一开始他的确是要来找王瀚然商量朝廷要事,但身边的线人告诉他,霁欢也恰好在尚书府上,更巧的是与王瀚然在一起,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的自己便如同一个初出茅庐的毛躁小子,急急忙忙地便赶了过去......如今一想,的确是有些傻气。
霁欢听了忍不住轻笑出声,面色也跟着缓和了不少:“你这人,怎的在这方面如此木讷。”
“......娇娇是何意?”刘弘渊怔了怔,似是有些不明白她的话。
霁欢望着面若冠玉的那人,一双幽如深潭的墨眸正一瞬不瞬地回望着自己,最后还是轻叹了口气,将小手放入了他的掌心,语气娇软地嗔道:“我与那王公子,不过是泛泛之交,他之于我,也不过是霜影的兄长罢了。”
刘弘渊此时全副身心被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给吸引了注意,全然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声音暗哑地道:“什么?”
“......你这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