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疾?”众人不由得惊呼。
这柳依依每日吃好睡好,府上对她的穿衣用度都是按着小姐的来,怎的还弄出个心疾来了?
柳依依也是有些惊讶,蹙着眉,细声细气地道:“依依只知道自己的确会有心悸之症,却没想到如此严重......这样说来,就更不能留在府上了......”
“依依妹妹此话怎讲?”杨氏双手攥着帕子,似是有些不明所以地道。
只见柳依依一双含情美目蕴着泪意,低垂着首道:“依依原本就已经承蒙柔姐姐和表兄的诸多照拂,如今身子骨也不大好,若是拖着这副病恹恹的身子有个三长两短,自是不能污了这大学士府的门楣的......”
“依依姑母这话说的,就好似咱们李府时那等冷清冷血之辈?”李霁含眸光闪了闪,声音越发的善解人意。
“柳姑娘还是莫要轻举妄动的为好,你这心疾可大可小,若是没有好生休养,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呐......”尹大夫也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柳依依摇摇头,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杨氏给摆摆手打断了:“好了,都不要再说了。依依妹妹你就安心地先留在府中休养罢,离开的事情日后再议,来人,送柳小姐回房。”
说完又对尹大夫道:“有劳尹大夫再开一副方子了。”
众人见杨氏不同以往的强硬作风,先是一愣,最后倒也没有再生出什么别的话来。
当家主母都开口了,有谁又能再置掾呢?
扶着柳依依的霁欢垂着眸,意味不明地望了眼此时满面愧疚的柳依依,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这柳依依好一招以退为进的迂回战术,先是摆出一副执意要走的态度,而后又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竟当场晕倒在地,惹得众人如热锅上的蚂蚁的一般慌乱,等大夫来了诊出心疾又装作好不知情的模样,借此来骗取旁人的怜悯之心......
倘若真是她所猜想的那般,那这柳依依绝不是泛泛之辈。霁欢暗自思忖着。
杨氏房里的婢子们和柳依依随身伺候的婢子一同合力将她扶了起来,霁欢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也跟着站起身退到一边去。
柳依依由着她们半扶半抱,青白着一张小脸刚要朝杨氏方向行一个礼,却被杨氏给虚扶了起来:“依依妹妹无须多礼,还是快回去歇息罢。待会儿会有婢子煎好了药送过去,你只管放心。”
柳依依扬起一抹虚弱的笑容:“那便多谢柔姐姐了,李府一家对依依的恩情,依依没齿难忘......”
说完便被一众婢子搀扶着离开了,这柳依依的前脚刚出,一旁的李霁含见状也笑着朝杨氏和霁欢福了福身,柔声道:“既然如此,含儿也不好在此叨扰大娘和欢姐姐清净,先回房了。”
杨氏点点头,让她离开了。
霁欢让紫菱领着尹大夫出去后,皱着眉与杨氏道:“母亲,您当真要将那柳依依留在府中?”
“不管我愿不愿意,为今之计只有如此。”杨氏眉眼淡淡,坐回位上拿起茶碗轻啜了口。
霁欢思索了许久,而后叹了口气:“若是欢儿能再延几日回宫便好了。”
“傻丫头。”杨氏笑着摇了摇头,不可置否。
再给霁欢几日的时间,她应该就能摸清楚这其中的脉络,关于柳依依的目的,还有背后是否牵扯到李霁含,甚至更多的人......现如今就像是一团乱麻,短短几个时辰定是不够的。
但是她留母亲在府中又实在是不放心,这倒是让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正当霁欢思索之际,送完尹大夫的紫菱回来了。
只见她神色有些怪异地走了过来,凑到霁欢耳边喃喃说了几句什么,霁欢眸中闪过一丝晶亮。
“母亲,欢儿忆起还有些事情,暂时先告退了。”霁欢转过头朝杨氏道。
杨氏倒是没说什么,颔首应了句:“也好,趁着还未用午膳,为娘的也先去眯上一会儿,不然到时候等辰哥儿醒了,又是要好一顿天翻地覆的闹腾了。”
霁欢轻笑了声,朝其行了个礼便与紫菱一道出去了。
......
“你方才说的可是当真?”霁欢登上曲廊的青石台阶,声音平稳地道。
紫菱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连声道:“可不是嘛,小姐您瞧。”
说着就从宽大的袖里掏出了一个香囊递给霁欢。
霁欢皱着眉接过,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才道:“的确是柳依依的不错。”
方才紫菱与她耳语,说是在送完尹大夫出府回来的路上,路过后花园时听到了两个女声在对话,紫菱听着觉得分外熟悉,便躲在了一旁的假山后边,想要偷窥一下,却赫然发现竟是李霁含和柳依依二人,而她们的随身婢子则是站在了几步之外候着。
“二小姐,方才不是说好了,您怎的出尔反尔?”柳依依面色还是有些苍白,语气不满地低声道。
李霁含立在她的对面,双手抱胸,面上再无半点怯懦柔和的神情,轻笑出声:“依依姑母这是哪里话?含儿不是已经帮您说了几句好话么?若非如此,依依姑母又怎能全身而退?”
柳依依咬紧了唇,似是强忍着怒火,沉默了一会儿,她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道:“二小姐是个聪明人,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您这样实在是让依依我有些失望。”
李霁含抬眸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依依姑母这话就错了,咱们之间不叫各取所需,是您先来寻求含儿的相助,含儿不过也是怀着慈悲心肠,帮您一把罢了。”
她这言下之意莫不是要撇清关系?柳依依面色一沉。
柳依依沉吟了一会儿,而后扬起唇角道:“二小姐还是莫要把话说得太满为好,如今依依又能留在府中,等霁欢小姐回宫了......咱们合作的机会恐怕还多着哩。”
李霁含眼眸闪了闪,倒也没有再出言反驳,抚弄着手中的玉镯,垂眸道:“依依姑母是个醒目人,若想要含儿与您站在同一阵营,日后还是要二人从长计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