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弘渊听着他越说越激动,面容逐渐开始狰狞了起来,但是刘弘渊依旧是波澜不惊地立在原地,双手负在背后,眼角压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道:“看来,兰爱卿对于朕的怨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而是积攒了多年呐。”
兰大人闻言神色一僵,而后冷笑着回道:“皇上,您要体恤微臣的不易,微臣可是给过您机会的······”
刘弘渊不可置否地勾了勾唇角。
兰大人见他没有想要理会自己的意思,一时间也有些捉摸不准眼前这位少年帝王内心的想法,而且兰大人不是个愚钝之人,虽然刘弘渊登上大宝才不过短短几年,但是兰大人是亲眼看着他如何一步一步地走到今日,所以他是万万不敢小觑了眼前人的。
但是转念又想,刘弘渊如今也只不过是一只被拔去了獠牙的幼虎,因为年岁所限制的缘故,终究还是不够自己老奸巨猾。
如今的刘弘渊已经被他所带领的五千精兵困在了这一座毫不设防的皇城,甚至锁死在这御膳房中,饶是他的嘴再硬气又当如何?还不是只能乖乖就擒?
思及此,兰大人原本有些不定的一颗心才又落回了肚里,志得意满地摇摇头道:“皇上贤侄,看在臣和太后娘娘的兄妹之情的份上,臣定是不愿意过多的为难皇上您的,总归是亲人血浓于水不是?臣也不愿意与太后娘娘撕破脸皮,这样罢,只要皇上您想得明白,肯乖乖地将玉玺给交出来,再写下一份退位的圣旨······”
“那微臣保证一定不会为难您和太后娘娘,以及······”兰大人面上带着和煦的笑意,那春风拂面的模样像是已经看到了自己登上大宝,俾睨天下的气派,他眼珠子滴溜一转,语气愈发地轻柔地道,“以及皇上那还不足周岁的小皇子黎雎,都会相安无事的。”
任由兰大人怎么明朝暗讽的挑衅,刘弘渊都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直到他提到了自己的儿子黎雎,刘弘渊才抬眸望了他一眼,眼中像是蕴含了千年寒冰一般,冷光大盛。
兰大人不由得身子一抖,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他恼怒地沉声道:“怎么?今时今日这样的形势,皇上还要再负隅顽抗么?”
真是岂有此理,他竟然会被一个小了自己不止一轮的毛头小子给吓得心一慌,实在是令人尴尬。
刘弘渊似笑非笑地道:“那还真是不巧,兰爱卿这么着急想要得到的,日思夜想的玉玺······”
兰大人见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道:“玉玺怎么了?”
“哦,朕早在离宫出征之前,就已经将它给毁了。”刘弘渊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什么?!”兰大人惊得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没有了承宋国世代相传的玉玺,就算自己争得了这个皇位,那也只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半吊子皇上!那这样又有何意思?兰大人终于沉不住气了,面目狰狞地扬声道:“好哇,皇上看来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主儿,那臣也懒得与您再假客气下去了······给我搜!我就不信皇上会将玉玺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毁掉!”
“哪怕是将这皇宫给翻个面儿,都要给我找到那个玉玺!”兰大人凝视着刘弘渊那一张淸俊的面容,咬牙切齿地朝背后驻守的几个带刀护卫道。
“是,兰大人。”立在门口的那几个护卫闻言垂眸应了声,随即不管不顾地开始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很快,原本规整整齐的御书房就被他们这些五大三粗的人给翻得一团乱,原本摆在小几上的名贵瓷器也因为他们粗鲁的动作而摔碎了好几个。
那些人犹如土匪强盗的举动让一旁瑟瑟发抖的小福子心疼不已,他颤声哀求道:“哎哟喂,我的祖宗啊,你们可千万当心些,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原本正在翻箱倒柜的护卫们听了,手上的动作越发的粗暴了,原本可以轻轻拿开的东西非要用力地拨开,这一来二去的只要是易碎的瓷器或是盆景,都纷纷应声而裂,御书房内顿时一片狼藉。
兰大人看到那凌乱不堪的场面,心情也意外地好了许多,他颇为解气地瞥了眼眼前人,发现刘弘渊还是依旧不痛不痒的样子,仿佛那些被砸碎的东西都只不过是九牛一毛,根本不放在眼里。
刘弘渊的态度彻底地惹恼了兰大人,他狠声道:“若是今日还搜不出来那玉玺,就一把火烧了这御书房!”
“皇上——”小福子闻言丰腴的身子猛地一抖,无助地望向自己主子。
刘弘渊在听到他要一把火烧了御书房之时,淡然的神色才有了一丝变化,他冷冷地道:“兰爱卿,你当真要如此?”
“怎么?皇上心疼了?心疼了便好,臣不相信你会将玉玺给销毁,这样罢,看在太后娘娘的份上,臣便再给皇上一次机会,只要皇上愿意拿出玉玺,方才臣的保证,还依然有效。”兰大人得意地抚弄了一下修剪整齐的胡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道。
室内顿时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兰大人原本还兴致勃勃地望着刘弘渊,似是很有耐心地等待着他开口,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面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刚想要发作,只见垂着眼眸的刘弘渊耸了耸肩,像是终于妥协了一般:“······朕答应你。”
“但是,你要先将母后和明煦给送出宫,不然朕不放心。”刘弘渊淡声道。
兰大人闻言一怔,怒道:“那怎么行?若是皇上出尔反尔······”
“朕说到做到,”刘弘渊打断了他,面容冷淡地道,“只要兰爱卿也能一样的遵守诺言,不然······兰爱卿这辈子也不可能知道玉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