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稹的那句诗是在写西明寺奢华，在唐朝就能以琉璃做瓦的寺庙，就和现在拿金砖铺地是一个级别的。
《西游记》中，沙和尚可是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琉璃盏就被贬下凡间的，一个酒杯而已啊。
可见琉璃在古时候的价值有多大。
我心中闪过片刻的遐想，苦真那边也是在稍作停顿之后继续说：“心中富贵的模样，让我心中所有的佛法都被一扫而空，那一刻我说服自己，我是为了佛法才收下的那些琉璃珠。”
“所以我就给那人写了一份度牒，并且亲自给他剃度，收他进了龙山寺，并且还收了他当我的徒弟，法号慧戈。”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和成傆大师不由的相互对视，这慧戈就是苦真死后的下一任方丈、住持，并且资料上说，慧戈应该是苦真的首席弟子才对啊。
所以我就问了一句：“慧戈是你收的第一个弟子吗？”
苦真摇头说：“并不是，在他之前，我还有三个徒弟，可惜啊，我那三个徒弟都没活个大岁数，他们分别在四十来岁的时候，病故了。”
“后来慧戈才成了我的首席弟子。”
“慧戈！”
说话的时候，苦真忽然叫了一声这“慧戈”的名字，我们也是赶紧四下寻找，以为那慧戈出现了。
四下寻找未果后，我就问：“听你的语气，你好像很恨‘慧戈’这个人啊。”
苦真点头说：“是啊，我收慧戈做徒弟后，他佛法造诣并不是很好，不过却靠着自己的一些小聪明，和庙里不少人的关系都特别好，特别是我那三个徒弟，都很喜欢他。”
“可惜啊，慧戈是毒蛇，他给我那三个徒弟下了一些慢性毒药，让他们缠疾而死。”
“可惜啊，我发现的太晚了，等我发现的时候，我也是已经病入膏肓。”
“我记得特别的清楚，那年药师殿盖好没几年，雨下的特别大，我在药师殿里诵经礼佛，为我那三个徒弟超度，而我当时还没念几句，嘴里就开始吐血。”
“我和我三个徒弟死前的症状一模一样。”
“我们师徒四人，得同一种，傻子都能想出来，这件事儿有问题。”
“我看着自己咳出的血发呆时，慧戈撑着一把伞进了药师殿，他一进大殿就‘哈哈’大笑。”
“我问他笑什么，他就说，时间到了，说罢，他就上前，一只手便直接拍了在我的后背上，顿时一股黑气弥散出来，那黑气在吞噬我身上已经仅剩不多的佛法。”
“他还告诉我，我的三个徒弟的佛法修行，包括气运也都被他吞噬吸收了。”
“而促成这一切的，就是我，以及我每天养在身边的琉璃珠。”
“还有，他的身份根本不是杀人犯，他就是一个四处劫掠佛法、福缘、气运的人，准确的说，他是一个仙人，一个从仙界来到人间，实力大损的仙人。”
“他在想尽一切办法恢复自己的实力。”
“我当时虽然是将死之人，我佛法也是荒废了不少，可慧戈也比我强不了多少，所以我拼着最后一口气做出了反抗。”
“我和慧戈在药师殿扭打在了一起，可惜我中毒太深，最后还是不敌慧戈，而我临死前为了阻止慧戈继续吸收他人的福缘，便将冒着不入轮回的危险，将自己的魂魄嵌入了一百零八颗琉璃珠中。”
“我前生善、后生恶，成了少有的善、恶各半的情况。”
“大概也是因为这种情况，我的魂魄也被琉璃珠分割成了一百零八份，五十四份善，五十四份恶。”
“我以琉璃为生。”
“琉璃以我为魂。”
“本来我以为，我的魂魄控制了琉璃珠，就能阻止慧戈继续吸收这世间的福缘，可我还是把慧戈想的太简单了。”
“我死后，他做了龙山寺的方丈、住持，他是消停了几年，可他消停的几年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我的身上，他在寻找控制我的方式。”
“最后，还真的被他找到了。”
“而我也是彻底成了他吸收福缘的傀儡。”
说到这里，苦真低下了头。
我则是问：“说说吧，他是怎么控制你的？”
“我可没在你身上看到，有什么控制你的术法。”
苦真就说：“是我的心理防线再次被突破了，我收慧戈为徒的时候，琉璃珠击破了我的底线，让我引狼入室。”
“而我重拾善念，投身琉璃珠后，慧戈又以轮回、正果诱我，他承诺吸收来的福缘会分我一部分，我将来有机会和他一起得正果，享飞升。”
“所以我再一次动摇了。”
听到这里，我就冷冷说道：“你还真是一个没有立场的人啊。”
苦真低着头不再吭声。
我则是继续说：“你现在又跟我说这些，是因为你体内的善果作祟吗？”
苦真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当初慧戈利用我，把我送给不少有些大福缘的人，然后从他们的身上偷取他们的福缘，等着他们的福缘被吸收干净了，我们就会藏起来到深山中修行，等我们把福缘都吸收了，我们又会入世寻找新的大福源的人。”
“如此往复，直到遇到了吴家，遇到了您。”
此时零就在旁边说道：“遇到我师父了，你又觉得自己不是我师父的对手了，这才想着把慧戈给卖了，向我师父投诚是吧。”
“你这样的人太可怕了，如果将来再有一个比我师父厉害的坏人出来，你肯定又变成坏人了吧。”
“你真是一个墙头草。”
我则是不由的“哈哈”一笑。
零问我：“师父，您在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我摇头说：“很对，没有什么不对的。”
接着我又看向苦真说：“你一半善、一半恶，这就说明，你即受不住善良，也无法始终作恶。”
“善强你为善，恶强你为恶。”
“善恶平等，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这样的人，要比彻彻底底的坏人还可怕，毕竟恶人暴露了，那就是在明处，像你这样时好时坏的人，却是藏在暗中的定时炸弹。”
苦真再次低头。
他的心思已经被我看破了。
我则是继续问：“那个慧戈呢，他是死了，还是……”
苦真立刻回答我：“慧戈做了几年的方丈就假装圆寂了，他没有底子，龙山寺的传承也就换了支系。”
“慧戈就带着那些琉璃珠，也就是带着我，开始以药师佛的名义四处招摇撞骗，吸收福缘，他没有死，他活得好好的，他人就在龙山寺再往西的一片无名山中。”
就在省城附近？
这慧戈也藏的太好了吧。
我心中惊讶的时候，苦真继续说：“不过近期吴家的福缘就要耗尽了，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出来到吴家收走琉璃珠。”
我问：“他现在什么修为了，两百多年了，还没有成仙、成佛吗？”
苦真说：“大天僧的实力是有的，不过他大天僧的实力靠的不是人间的气运，而是他本身的仙界气运。”
“所以在人间的池塘里面，是体现不出来的。”
“这次他实力恢复之后，因为他吸收的人间福缘极多，他可能会成为一个在人间拥有完全实力的强者，他还说，他将来要做掌控人间轮回的神，到时候整个仙界都会匍匐在他的脚下。”
听到这里，我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辛亏我们发现的早了一些，否则等着慧戈实力大成，说不定他的计谋真能实现了。
如果我们不发现这些，我估计在昆仑废墟大灾难的时候，慧戈还是不会露面。
昆仑废墟大灾难过不了，人间生灵涂炭，慧戈靠着自己曾经是仙人的身份，自然还能立足人间。
若是过了，那慧戈还可以继续潜藏，继续实现他的计划。
而我那个时候，大抵已经飞升真仙界，慧戈在人间恐怕就更难有敌手了。
想到这里，我也是一阵的后怕。
这人间潜藏的危机到底有多少啊。
这个时候，吴中鹿、吴子豪已经更为的傻眼了。
苦真和我后面的一些谈话，他们显然已经有些听不懂了。
我则是看着吴子豪说了一句：“这小子的福缘还真是大的没边儿啊，若不是他靠着自己身上仅剩下的福缘，带着善珠去了荣吉典当行，还碰到了我，这灾难的种子就深深埋下了。”
“吴子豪办完这件事儿，身上的福缘、气运这才算是彻底的耗尽了吧。”
吴子豪一脸不解。
吴中鹿则是一手搭在了自己孙子的肩膀上。
我继续说：“念你为江湖做出这么大的贡献，你的福缘、气运，我会分出一些给你，让你可以守住你们吴家现有的产业，保你三代顺遂。”
吴中鹿闻言愣住了。
零则是“哼”了一声说：“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磕头谢恩。”
吴中鹿直接跪下，也把吴子豪拉着跪了下去。
我道：“不过不是现在，要等我见到慧戈，收拾了慧戈之后，否则我给的福缘都会被他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