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家里的生意或许保得住，不道歉，她就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穷人，穿不起高定，戴不了新首饰，也不能住在大别墅。
朱珠满心不甘，在事实面前，她还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强忍屈辱弯腰鞠躬，“对不起，我不该造谣，不该扭曲事实，请你原谅我。”
只不过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朱珠忍下了。
“那就请你把事实讲给所有人听。”颜苒轻声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这个道理想必你也知道。我要求的不多，你曾经在哪里造过谣，就去哪里澄清，把事实都说出来比给我道歉有用。”
名声是那么容易挽回的吗？
当然不容易。破坏一个人的名声很简单，你可以添油加醋的肆意抹黑，也可以扭曲事实颠倒黑白，只是几句话，就可以让一个人的命运轨迹发生改变。
朱珠最蠢的一点就是自以为是，以为帮助颜莫莉说话就是对颜家区别对待的抗议，还觉得这一行为凸显自己高洁不受金钱权势干扰的品格，又能帮到落魄好朋友渡过难关，实际上颜莫莉压根不当回事。
说好听点这叫受人蛊惑，说难听点就是不长脑子。
颜苒面对这三位很是客气，微笑淡淡，“几位，我的要求不过分吧？”
朱家夫妻俩赶忙点头称是，“不过分，这都是应该的！”
对朱珠来说并不简单，她跟颜莫莉认识七八年，打从最开始她们这个小团体数她最讨厌颜苒，大家都还在上初中的时候，朱珠就已经开始四处造谣。
她对什么人说过，在什么地方说过，自己都记不清楚，怎么去澄清？
颜苒看着低头不语的朱珠，眼神锐利，“这样，你什么时候澄清完事实，我就什么时候撤诉，有一点我得提醒你，道歉对象并不只是我，还有你曾欺负过的那些人。”
朱珠瞬间抬起了头，她略带惊讶的双目对上那双冷漠的桃花眼，这一瞬她面前的似乎不是那个讨人厌的颜苒，而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我这边会有人盯着舆论风向，加油。”颜苒又对她露出一个微笑，灿烂的宛若今天的太阳，“我还有事，不奉陪了，几位请便。”
颜苒今天上午约了个投资面谈，说完这句就上了一旁等待许久的车。
车上，雯雯立马递给她最新的项目进度报表，并提醒道：“大小姐，咱们《筑梦日记》的现实设计图是不是可以向外发布了？那边问了好几次了。”
颜苒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忘记搞宣传，她赶忙道：“发吧！苏洁那边应该把设计图统计拼凑出来了，打个水印再发。”
这年头抄袭的多，她们这些搞原创的实属不易，不好好做个水印，一回头就被山的到处都是。
雯雯：“收到。”
——
这趟投资谈的很顺利，颜苒笑容满面坐在办公室慢慢看策划案，她身侧是挂着俩黑眼圈的颜谨。
“策划案没问题。”颜苒拿起笔签字，递给颜谨的同时还告诫他，“熬夜通宵对身体不好，马上就是鼎丰集团的晚会了，你也得到场的。”
在外谈生意主要的还是人脉，颜苒无论如何也不想错过鼎丰集团这次机会，她应下周聿的约，焕羽游戏工作室那边的名额就空出来，正好让颜谨去见见世面。
颜谨很乖顺的点头，“我会的，你放心。”
他第一次办这么要紧的事情，难免担心自己不会过关，所以每个地方都仔细检查，谁知道时间过得那么快，等他回过神，天都要亮了。
颜谨想了想，觉得还不如不睡，就这样顶着俩黑眼圈过来上班。心头一件大事落下，他也没觉得有多疲乏，反倒因为颜苒的肯定，他这会神采奕奕的，觉得还可以多些几份策划案。
“姐姐，你真的要放过朱家吗？”颜谨问道。
颜苒翻着文件，头也不抬，“你觉得朱珠真的会诚心诚意给我道歉吗？”
颜谨：“她不会。”
颜苒：“所以这件事就是个死胡同，我把握着唯一的出口。”
要一个长期欺负别人的人去向受害者道歉，这比杀了她都难受，更不用说，她欺负的人多了去了。会有人不满意朱珠的所作所为，也会有人觉得退一步海阔天空，但到了颜苒这里，她不会给朱珠翻身的机会。
“这件事你们不用放在心上，她坚持不了多久的。”颜苒自信道。
事实证明颜苒的猜测是对的，朱珠回到家后很是抵抗父母的安排，再三抗议无效后，她居然打包好自己的东西离家出走，留下了一封对家庭很失望的信，朱父当时气的住了院，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夫人无论如何都要把朱珠找到。
颜苒收到消息时正在跟周聿吃饭，她听到离家出走四个字就想笑。
“到这一步就没必要了。”颜苒放下手机，抬眸与对面的人对视，“朱家撑不了多久，有你发话，也没人敢跟他们合作。”
周聿：“目的没达到，我不会收手。”
颜苒勾了勾唇角，狐狸眼微微眯起来，漆黑的瞳仁中满满柔情，“你看哦，这顿饭是我请的，就不要生气啦。”
这么多年，颜苒习惯了有事自己去做，或困难或简单，她已经习惯全部由自己背负，何况周聿事忙，她也不想去因为这点小事打扰。
颜苒几乎是算到了所有，唯独没算到周聿会因为自己没去找他而生气。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周聿的认知里，从前自己身边的人受侮辱是怪他弱小无能，他现在事业有成还有人敢侮辱他身边的人，他要不动手他这些年的努力就是个笑话。
周聿眉梢一挑，脸上看不出是开心还是发怒，语气低沉生硬，“我不会因为这点事生气。”
他是个快奔三的人，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只是看不下去而已。
颜苒抿了抿唇，她略有失落的低下头，“好吧，那看样子是我自作多情。”
周聿默默看着她，这一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知道女孩子都是要哄的，自己刚刚说话或许太冷漠。
他站起来走到颜苒身边，向她伸出手，“走吧。”
颜苒盯着这只骨节分明的手看了片刻，在对方耐心等待下，轻轻抬手搭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