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必要坚持吗？”面无表情的问她。
一行清泪滑下，坚持？
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正如之前秦之昂说的那样，她疑惑，所以来了这里，想要个答案，所以来了这里，正是因为坚持不下去了。
她可以忍受他不爱她，利用她，将她当做一枚棋子，但是，她无法忍受，他要杀了她！
她不怕死，若不是他，当年她就该死了，死对她来说，并不是最可怕的，但让她可怕的是，要她性命的人是他！
她要亲口问问他，究竟将她当做了什么！
“好，我带你们去乌兰！”短短几个字，千诗蕴说得极其艰难，紧咬的牙关猩红点点。
“不过……”突然话锋一转，只见她睁开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的望向从刚才便一声不吭的秦之昂，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皇上最好留下遗诏！”
此话一出，不只是文元吓了一跳，就连北琛亦是变了脸色。
“你胡说什么？”
千诗蕴笑出了声，“是不是胡说到时候就知道了，乌兰，可是他的天地啊。”
说完这番话，她便闭紧了嘴巴，说什么也不再开口了，不论北琛如何的逼问，就是闭口不言。
相较于北琛的激动，秦之昂这个当事人便显得淡定许多，好似生命受到威胁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带她下去，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出发！”
“皇上！”北琛不敢置信的惊呼。
秦之昂摆摆手，示意文元如实传令。
千诗蕴被拖着下去了，待屋中只剩下北琛和秦之昂两个人时，他便再也忍不住了。
“皇上，乌兰您不能去，我去，您放心，我一定会将小妹完好无损的带回来的。”本来之前他就在犹豫，而刚才千诗蕴的话，直接让他做出了决定。
乌兰，皇上不能去！
对于乌兰，没有人了解以及去过，那里是个什么情况，无人了解，未来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也不知道。
为了皇上的安危，他便在犹豫，现在，不用犹豫了。
“朕相信你。”
闻言，北琛松了一口气，以为皇上被他说通了，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多想。
谁知，他这口气还没松利索，便听皇上跟着道。
“但是乌兰，朕非去不可！”
北琛：“……”
“皇上！！！”
“无需多言，朕心意已决，你退下准备去吧。”
北琛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看秦之昂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只得偃旗息鼓，他很清楚，今日哪怕是自己说破了嘴皮子，也是枉然的。
皇上对小妹什么心思，他比谁都清楚。
在情，他理解皇上的决定，也支持，但是在理，他却不能理解也不能支持，因为皇上不只是个普通的男人，他还是一国之君，肩负着大宴的重任！
可是，面对着此刻的皇上，他却无法说服他。
经过刚才千诗蕴的一番话，知道了她为何主动出来，仅存的疑惑解开了，却又出了最棘手的问题，北琛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随着关门声响起，秦之昂幽幽的睁开眼睛，眼底一抹幽光一闪而逝。
拄手沉吟了许久，突然动了，展开一卷明黄色的绢绸，挥洒狼毫，不一会，一道圣旨新鲜出炉，拿出玉玺，重重的盖了上去。
墨迹晾干后，将其封好，搁在一旁，然后依着刚才的步骤，又连续出炉了两道圣旨，与最开始的放到一起。
完成后，铺开宣纸，沉心写了起来。
文元回来的时候，正好写完，吹干了墨迹折好放到信封里。
“明日你留下。”
正在倒茶的文元手一抖，哐一声，上等茶盏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扑腾！
“皇上！”文元跪在地上，眼睛刹那间通红，“皇上，让奴才跟您去吧。”
秦之昂不为所动，“你留下朕有其他的事让你办。”
话落，指指叠放在一起的三卷圣旨，“二十日，以二十日为期限，若朕未归，你便携三道圣旨回京，交给老北国公。”
“还有这个，届时你亲自交给澄澈，他看完后便会知道怎么做了，还有你，朕也安排好了，澄澈不会亏待你的。”
越听，文元的心便越凉，皇上这是，这是在安排后事啊！
刚要说话，秦之昂却不给他机会，“退下吧。”
“皇上……”这一声喊得几近撕心裂肺，文元不免有些急了，此时此刻，他什么也顾不上了，跪爬过去，“皇上，奴才誓死追随皇上，还望皇上成全，望皇上成全，望皇上成全！”
嘭嘭，沉重的磕头声不断的回响。
秦之昂面不改色的将人拉起来，“文元，京城需要你，澄澈需要你。”
有些话，不需要挑明。
最后，秦之昂拍拍他的肩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后续事件是他经过深思熟虑所做出来的安排，文元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心腹，他的能力他比谁都清楚。
所以，文元的存在是他所有安排中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段澄澈比他更需要文元！
文元看着渐行渐远的主子，终是跪倒在了地上，对着那道远去的身影，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奴才谨遵皇上口谕！”
风拂来，却吹不散空气中淡淡的哀伤和沉重。
*
翌日天不亮，以秦之昂为首整装待发。
另一头，北国明与北琛话别。
“琛儿，注意安全，实在，实在不行，便回来吧。”北国明终究做不到自私，做不到为了自己的女儿而害了自己的侄儿。
北琛握了握北国明的手，“三叔放心，等侄儿带小妹回来。”
“好，等你们回来，三叔就在这等你们回来……”
此去乌兰，打头的只有秦之昂和北琛，侍卫长带一小队人马随行，一行人化作商队，轻车简行，放到人群里，倒也不怎么打眼。
这时候，属下来报出发，叔侄俩便不再多言，再次话别后，北琛一跃上了马，作揖打马而去。
一行人驶远，不一会便消失在眼帘之中。
“老爷。”管家爬起来将跪地的北国明扶起来。
北国明稳住身形，轻轻的将管家推开些，整个过程，他的目光一直不离秦之昂他们离开的方向。
“一路顺利，平安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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