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出宫时，带出了不少的金银，带出来的金银，哪怕是顿顿下馆子，也够下好几年的。
可惜，时机不对，地点不对，现实中的情形更不对。
满足一时的口腹之欲，而冒着被暴露行踪的危险，怎么算都是一笔很不划算的买卖。
比起一时的口腹之欲，她更在乎的是自由。
为了自由，只能先暂时委屈肚皮了。
这几日，她和李希合作的比较默契，这一顿白粥配小腌菜，下一顿便是清汤面配小腌菜，要是实在馋的不行了，李希出去买菜的时候，便会带几个肉包子回来。
日子过得可谓是寒酸加心酸呐。
吃过晚饭，李希极有眼力见儿的借口回了她和李然的房间，将地方留给兄妹俩。
相对而坐良久，谁也没有开口，气氛再度变得尴尬非常。
其实尴尬的只有李然一人，北琛不觉得尴尬，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尽管有千言万语，但这一刻到来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还是李然打破了这份尴尬。
“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北琛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侧腰上的伤口，笑笑，“好多了。”
李然点点头，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我什么也不记得了，你跟我说说我从小到大的生活历程行吗？”
那个梦，她想，自己有必要证实一下。
北琛再次一愣，没有想到她问他的第一个问题，不是和皇上有关，而竟然会是这个。
“不行吗？”见他沉默，李然以为自己的要求让他为难。
“不是不是，你想知道什么？”北琛回过神来，忙道。
李然默了默，“从小到大，全部。”
“先前我已说过，你是北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孩，自出生时便注定受尽万千宠爱，据说，小小的你长得粉雕玉琢，十分的漂亮，因为，祖父便为你取名倾城的首字，北倾，寓意沉鱼落雁倾国倾城。”
不得不说，这个祖父还挺有远见的啊，可不就是倾国倾城了嘛。
李然不动声色的在心里默默吐槽。
“从小，你便表现出惊人的聪慧机灵，直到你三岁那年，不知何故，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时不时的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胡话，家中为你请来无数名医，只道得了癔症，各种法子用尽，却不见成效……”
李然安静了，随着北琛每说一句，她的脑子里便浮现出相关的场景，就好像电影一般，北琛就是讲述人加字幕，而她，便是电影中的主角，一帧帧，一幕幕……
恐怕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在不知不觉间，她整个思绪沉浸在其中，融进里面。
“后来，你五岁那年，三婶带你去雷音寺请愿……”
北琛的话没说话，李然无知无觉的接了过去，“在去雷音寺的途中遇到了劫匪，好多血，好多死人，我也要死在劫匪的刀下，我娘她不顾自己和腹中的子嗣，替我挡下了这一刀，救援来了，我们得救了，我娘腹中的孩子却无缘得见这个世界……”
“小妹，你记起来了？”北琛期盼的看着她。
李然眨了眨迷茫的眼睛，捂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她现在已然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更分不清楚，究竟是原身的记忆，还是她就是回忆中的当事人。
太乱了，太乱了。
北琛看她实在痛苦，不忍给她施加压力，忙道：“不知道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过去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
“不，重要，对我很重要，很重要！”这关乎一个事关她自身的真相，她必须要弄清楚，她不想活得不明不白。
北琛惊了一下，没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的激动。
想想也是，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是谁都是难以接受的，更何况，过去承载着喜怒哀乐，承载着一个人成长的历程。
如此，他不再劝什么了，在李然稍稍平静下来后，接上之前的话继续叙说。
“经历了雷音寺遇袭后，你的病突然便好了，更加的懂事乖巧，半年后，三叔任上北城，三婶便带着你一同去了北城，这一呆便是近十一年。”
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北琛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和她的梦对上了号，一丝不差，甚至，她的梦境比他叙说的更详细。
这一刻，一个清晰的答案浮现在脑海中，一时间，让她难以接受。
反应极大的站起来，踉跄着向外跑去，她现在需要静静，需要好生消化消化。
“小妹？”北琛不解前一刻还好好的，这一刻怎么就变得如此反常了呢？
李然一把甩开他的手，哑声低吼：“别跟过来，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说着，便跑了出去。
动静这么大，隔壁的李希自然也听到了，出来看时，与李然擦肩而过，“姐姐……”
回应她的则是重重的关门声。
被关在外面的李希：“……”
“三哥，出什么事了？姐姐她怎么了？”李希凑过去问追出来的北琛。
他摇了摇头，没有吭声，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前一刻还好好的，突然就激动反常了起来，他也是摸不着头脑。
“那你们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啊？是不是某句话刺激到她了？”其实她更想说的是，是不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想想这话不太妥当，便换了比较迂回的问法。
北琛又不傻，自然听得出李希这换汤不换药的意思，也不和她计较，摇头道：“没有发生你想的那些情况，小妹问我她幼时的事，我便将我知道的说给她听……”
一开始好好的，过程中也好好的，甚至她还接了他的话，谁知道到了最后，却是情绪大变。
跑回屋里的李然并不知道外面的俩人为她突变的情绪各种纠结各种猜测，此时此刻，她心乱的要命，心跳更是前所未有的加速。
终于触碰到了真相，可这个真相却让她难以接受。
一直以来，她将自己当成一个清醒的旁观者，追查有关原身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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