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此事琛儿确实不占理，左右也该让他明白，他已然是处于要为自己言行负责的年纪了。”
“母亲说的正是儿媳所想。”
老夫人微微颔首，“你是琛儿的母亲，你便自己看着办吧，左不过咱们北家也不会帮着外人而不帮着子孙。”
“行了，各自散了吧。”
从前厅出来，蒋氏便胯下了脸，两张嘴皮子上下一掀，话说得轻巧，可实际上，她心里也是没大有什么底的。
根本不知该如何解决眼下这等棘手的局面。
若对方是个有心计或者有心接近北琛的女子，倒也好说，大不了想法子打发了，或是以妾室的身份接进门。
可关键都不是，蒋氏见过李希，从其神情及言谈举止上，看得出，她是个很单纯的姑娘，于情之事并不开窍。
而且，此事完全是北琛先挑起来的。
如果是两年前的蒋氏，必然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此事皆怪到李希的头上，可现如今，她已经不是两年之前的蒋氏了。
早在两年前她便想通了，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两年与季氏一同管家的锻炼，看到问题的眼界早已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在理清种种之后，自然不会将责任推到无辜的李希身上。
况且，这位李姑娘并非普通，她可是宫里北倾的救命恩人，更是她的义妹，在国公府，府中上下皆要将其视为贵客，要做什么之前，自是要掂量掂量的。
“二弟妹，二弟妹……”
在身边下人的提醒下，蒋氏回过神来，顿住转身，“大嫂唤我可有事要吩咐？”
季氏笑笑，“吩咐谈不上，只是看你这般无精打采的模样，可还在为琛儿的事发愁？”
蒋氏苦笑，同季氏到回廊上坐下，“不瞒大嫂您说，是在为他的事发愁。”
“从昨日得知此事后，我这心便是七上八下的，这不，今日宫里的太妃娘娘便下来了懿旨宣我明日召见，好好的，太妃娘娘怎会召见我？指定是因为琛儿的事。”
蒋氏满脸的愁绪，本以为自己虽然肚子不怎么争气，只有北琛这么一个儿子，但胜在儿子争气啊，虽不曾文韬武略，但也是饱读诗书，他的文采，即便是老国公爷，亦是赞赏有加的。
丈夫不喜，好在她还有个争气的儿子，人到中年，她也没什么可争的了，唯一的心愿，便是看着儿子娶妻生子。
谁知，先是看上将军府那个自小在军营里，同一群男人长大，混在男人堆里的女汉子穆兰初，这也就算了，只要是儿子喜欢，其他的都能忍了。
她虽一生争强好胜，掐尖好强，但心里，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幸福的，自是希望儿子娶自己喜欢的女子。
结果呢，这才不到两年，北琛便变了心，不娶穆兰初了，而是看上了李姑娘。
其实这也没什么，年轻人嘛，自是善变的，但是，当初他去将军府求亲一事闹得满京城人尽皆知，前些时候穆兰初过府催促北家前去提亲亦是闹得沸沸扬扬。
在这样的处境下，若是北琛变心一事传出去，不只是北琛的名声变臭，就连国公府都要受其牵连。
如此境况，她怎能不不愁啊。
季氏也是当娘的，自是能理解蒋氏的心情，轻轻的拍拍她的手，“依我看啊，你自己发愁也没用，倒不如回去问问琛儿，是否决定了，若是真定下了，咱们便是定下的做法，若是不定下，便有不定下的法子。”
“大嫂的意思是说……”
“昨日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李姑娘单纯得很，对琛儿未必有那心思，保不齐会是第二个穆兰初，若真是第二个穆兰初，日后也会出现第二个李姑娘。”
“如此循环，浪费的只是琛儿的年华，如此这般，倒不如与琛儿开诚布公的谈一谈，瞧他怎么决定。”
季氏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蒋氏顿时茅塞顿开。
“我明白了，多谢大嫂，我这便回去同琛儿谈谈。”
拉住行礼道谢的蒋氏，季氏笑着说：“一家人不必如此，你快些回去吧，有个章程明日进宫也好与太妃娘娘交代。”
“是，大嫂说得是。”
与季氏再次道谢后，蒋氏便带着人匆匆回去了，回去后才发现北琛并不在，当即便派人将人叫回来。
等待了将近半个时辰，北琛方才匆匆回归。
“娘，这般急着叫儿子回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望着越发成熟稳重的儿子，蒋氏心里欣慰之余忍不住轻叹，多好的孩子啊，可惜，怎么就变得这么渣了呢？！
“你去哪儿了？”
北琛不曾隐瞒，如实道：“儿子去探望希儿了，她刚来京城，我担心她不习惯。”
果然是这样。
“琛儿，你有这功夫，还是先多担心担心你吧，方才汪姑姑来了，太妃娘娘宣为娘明日进宫。”
北琛一愣，“可是因为儿子？”
“应当是了，琛儿，为娘问你，你且老实回答。”蒋氏神情很是严肃的说道。
“娘您问。”
“你可真的决定好了？非李姑娘不娶？”
北琛并不意外蒋氏的问题，郑重点头，认真道：“是，儿子非她不娶！”
“可她若是第二个穆兰初呢？虽说李姑娘现如今住在府上，但你要知道，她是自由之身，是你妹妹的救命恩人，是咱们府上的贵客，但凡是她不愿，便没有人能勉强她。”
北琛没有说话，低着头沉默。
见状，蒋氏并没有就此结束，紧接着说道：“琛儿，为娘知晓你的心思，但是，这种事是两情相悦的，不能你喜欢便可以，得李姑娘也喜欢，为娘这么说，你可明白？”
北琛点点头，“娘的意思，儿子明白，娘的苦心，儿子也明白，只是儿子心意已决，绝不会更改。”
蒋氏：“……”
深吸口气，“若是李姑娘不愿意呢？她可会成为第二个穆兰初？”
“不会！”
“你怎会肯定？当初你对穆兰初可谓是掏心掏肺，连自己最不擅长的也能为了她的一句话而努力，可结果呢？不到两年，说变便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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