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琛很紧张，手心中都沁出了一层薄汗，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不错其分毫的情绪。
“当然是因为三哥啊。”
哐！
一颗心猛地跌落谷底，摔了个稀巴烂。
北琛缓缓放开她的肩膀，脚下踉跄后退，挥开李希伸过来要搀扶他的手，脸色苍白，失落呢喃：“不行，还是不行吗？”
“什么不行？三哥，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不然三哥的脸色怎么会在瞬间变得那般恩，悲伤和难过吗？
还有她的心口，为什么会闷闷的？
北琛没有回答，而是红着眼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踉跄离去，步履匆匆，好似在迫切的逃离什么。
“三哥，你去哪儿啊？”
“别…跟过来！”哑嗓扔下这句话后，便快步离去，不一会便不见了踪影。
李希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微微垂下眼睑，手不自觉地抚上闷闷的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的胸口，眼露茫色。
为什么她看着三哥离开的背影会感觉闷闷的？为何她从三哥离开的背影中看到了悲伤和难过？为何她会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太多太多的为什么好似一个很大的包袱从天而降，砸到她的脸上一般，堵得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心跳加快，窒闷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逐渐的，呼吸艰难起来。
李希捂着心口缓缓蹲下，无意识的呢喃：“我怎么了？为何会这般的难受？”
“因为三弟难受，你感同身受。”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跟着，头顶一片阴影覆盖，李希缓缓抬头，“二哥？你，你不是走了吗？”
北润在距离李希两步远的地方蹲下，“本来是走了，可又回来了，三弟那小子就像是个闷葫芦似的，我不放心。”
轻轻一叹，“幸好我回来了。”
其实他已经走出去很远了，但总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微妙感觉，在脑海中将今日种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突然想到了北琛的言行，这便有了几分猜测。
没想到，还真被他给蒙对了啊，
对于北琛这个堂弟，北润再了解不过了，正是因为太清楚他的为人，所以才会原路返回。
果不其然，北琛还真对李希摊牌了！
北润能大约猜测得到北琛选在这个时候摊牌的原因，想必是因为静太妃病倒一事，这件事给了他不小的利刺，导致他突然变得如此迫不及待。
“二哥，你方才说三哥难受，我感同身受对吗？”
听到声音，北润从心理活动中抽身而出，点点头，“不错。”
“可是不对啊，我为何要感同身受？我和三哥并非是同父同母的双胞胎兄妹，我与三哥是不太可能心意相通的。”
许是为了肯定自己说得，李希在说完后，使劲的点点头，以此态度表示对北润的说辞是多么的无稽之谈。
北润也没有急着推翻她的话，也不没有针对此话而做出任何的解释，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李姑娘，小妹说你很激灵，很聪慧敏锐。”
李希：“……”难道跳跃话题是他们北家人的遗传？可是不对啊，姐姐不曾这样过啊。
“我在想，能让我家小妹如此特别夸赞认可的小姑娘，定然是有着独特优势的，况且，当初小妹就是靠她，顺顺利利的走出了乌兰王宫。”
顿了顿，幽幽道：“李姑娘，你说，她是不是有口皆碑的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啊？”
李希没有说话。
见状，北润轻轻的勾了勾唇角，“所以，你是有感觉的！”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
李希大惊失色，扭过头去，“二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也没关系，俗话说难得糊涂，你若是想，便继续糊涂下去，没有人会逼你，只要你自己能忍受得了糊涂！”
李希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当中。
见状，北润也没有继续穷追逼近，转过身，然后扔下一句：“你知道三弟去哪了吗？他去了祠堂，我们的姑母病了，是被三弟气的。”
“你知道姑母为了什么会被气成这样的吗？你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责怪三弟吗？你知道为了你，三弟都做了些什么吗？”
扔下这番话，没有给出任何的答案，北润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有些事若是说得太直白，没有任何悬念的话，效果只会大大降低，会给人一种刻意引导误导的错觉。
倒不如把问题摊开在明面上，将一个个的问题挑拣出来，让她自己去寻找答案，即便她想继续装糊涂，但只要她有那么一丁点的好奇心，必定会琢磨下去的。
北润离开后很久，李希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低着头，让人看不到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直到竹馨找过来。
“小姐，您怎么一个人在这？三公子呢？”
李希幽幽抬起头，在又沉默了许久后，轻声问道：“竹馨，你说人是糊涂一点，还是清楚一点？”
“啊？”
竹馨被问懵了，这是什么操作，什么糊涂点还是清楚点？
“小姐您指得是……”
李希叹了口气，“活得，活得糊涂点，还是清楚点？”
哦，原来如此。
“小姐觉得呢？”
李希如实的摇摇头，“我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活得糊涂一点，还是清楚一点。
在过去的十几年间，她向来信奉难得糊涂，你这十几年来在王宫，她也是靠着这一点，一点点的熬过来的。
在刚才之前，她将难得糊涂四个字奉为人生教条，可现在，在听完北润一番话后的现在，她迷茫了。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糊涂点，还是清楚点？”吸了口气，李希又问。
竹馨拿手指点了点下巴，想了片刻，然后道：“奴婢认为，人最好不要活得太清楚太明白，那样会让自己很累，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嘛。”
李希一愣，说不上在得到竹馨的答案后，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窒闷，但她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是完全笑不出来的。
“不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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