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怕……”
不等二夫人的话说完，老夫人便打断道：“正如贵妃娘娘所言，有心人实在是太多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大夫人和二夫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晦暗。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清楚也是心知肚明的，说是如此说，但这有心人当中，玉贵妃也是算上一份的，虽然可能性很小，但还是那句话，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啊。
“不管怎么说母亲，玉贵妃今日也算是表了态的。”大夫人上前低声宽解道。
老夫人点点头，喟叹道：“是啊，只是这日后，难保……”
“母亲多虑了，再怎么说那也是玉贵妃的亲孙子，而且，单从今日玉贵妃微服来府便能看出，她是很希望子嗣安康的。”
二夫人顿了顿，接着道：“况且，如今皇室子不丰，一众王爷和皇子皆暗中较着劲儿呢，玉贵妃自然也是盼着七皇子好的。”
老夫人再次一点头，“你们呀，说得都有道理，但总归小心些也没错，希望到头来是我们多虑了，不然啊，恐是会再起风波啊。”
“是！”
当日，老夫人便将此事说给了老太爷听。
听后，老太爷捋了把胡子，“老大媳妇说的不错，玉贵妃能这般来此，便是在向咱们表态，向水水表态，她这是在告诉我们，就算她不喜水水，但对于未出世的孩儿，是极为重视的。”
老夫人叹了口气点点头。
夫妻几十载，一看她这番作态，老太爷便知她在想什么，忙宽慰道：“你也莫要太过悲观，总归是一件好现象不是吗？”
“虽是好现象，但总归是不甘心的，咱们待水水如珠如宝一般，可到了他皇家那里，却是那般的不屑一顾，我这是在为水水抱不平啊。”越说老夫人越是难过，眼眶通红，泪光闪烁。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啊，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不是也跟你说了吗，皇上和玉贵妃之前的种种也都是为了保护水水，再说了，水水有句话说得颇有道理，她又不是金子银子，怎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呢。”
“不喜欢便不喜欢罢了，反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再说了，这样不冷不淡的也挺好，水水也受不了那暗耍心计，各过各的，互不干扰，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对此，老太爷倒是颇为想得开，本来吧，他身为男子，自然没有女人来得细腻通透，在他看来，只要皇上和玉贵妃没有对叶水水不利，其他的都是小事。
况且，叶水水那句话说得真真很有道理，她一不是金子，二不是银子，怎么了能能让所有人都喜欢呢？
就好比他吧，他自认一生光明磊落，从未生过害人的心思，凡事皆以问心无愧为要，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有许许多多的人对他不喜。
这世上人无完人，想要让所有人都喜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若真有那样的人，只能说不是人了，就算是神仙恐也做不到这一点吧。
“你说的倒轻巧，咱们是这么想的，可水水不是。”老夫人惹不住的又是一叹，“水水这孩子啊，表面上看来似心大，对什么也不甚在意的模样，实则并非如此啊，她的心比谁都细腻，都要敏感。”
“就拿之前伟儿和炀儿二人被关在刑部大牢一事来说吧，她若是心真大的话，又怎会在病中还不忘求殿下呢？还有前两日宫内家宴，表面上水水看似浑不在意，实际上她比谁都在意，不然，又怎么会喝得酩酊大醉呢。”
“这……”
老夫人摇摇头，“依我看啊，水水那孩子心里比谁都通透着呢，玉贵妃此来，定然会在她心里掀起不小的波澜的，不行，我得去看看。”
越想越不放心，老夫人当下便招呼人要去桃花苑。
见状，老太爷忙将人拦住，“几十年了，你这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改啊，你也说了水水心里通透，那就说明她不想让你这个外祖母担心，也许本来没什么事，被你这么一搅合，非搅合出事来不可。”
一听这话，老夫人不乐意了，“你这么说我唯恐天下不乱？”
“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你！”
老太爷摸了摸鼻子，“好了好了，你且稍安勿躁，你要实在不放心，便让旭宏和伟儿炀儿他们兄弟三个去探探，再不行明日你去盎然楼将汉文的媳妇接来府上，水水向来与她亲近，且，他们几个年龄相仿，有些话也能说到一块去，我这般安排你看如何？”
“你也说了他们年龄相仿，都是些年轻人，能行吗？”老夫人踯躅不已。
“那也比你这个长辈去得强，你若去了，水水定然会为了宽你的心，不会将心里话说出来，可他们年轻人不一样，就没有这般的顾忌。”
老夫人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点点头，“那成，明儿个一早，我便让人去将何佳那姑娘接到府上来。”
*
正如老夫人所说的那般，叶水水一整日表现的好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一到了夜里，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发呆，久久没有睡意。
脑子里想的皆是白日所发生的种种，包括玉贵妃与老夫人之间晦涩的对话。
她不傻，听得出两人话里话外的深意，就是因为听得出，方才久久难以释怀。
对于玉贵妃突然来探望她，自是欢喜非常，尽管知道她是为了自己腹中孩子而来，那也足够让她欢喜开心的了。
毕竟，玉贵妃是承认她腹中孩子是其孙儿的，孩子是她腹中，承认了孩儿，不久等于也承认了孕育孩子的她吗。
这份欢喜，在听到玉贵妃和老夫人别有深意的对话时，便淡去了很多。
以至于她失眠至此。
玉贵妃的态度让她心凉了半截，虽然当时玉贵妃意在提醒，也意在撇清关系，但听在她耳朵里，总归是不太舒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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