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来，廖夫人可算是深有体会啊，廖中奇没出事前，谁也过来跟他攀关系，而一旦他出了事，以前那些攀关系的，皆是避之唯恐不及。
哪怕她腆着脸上门托关系，也被拒之门外，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她是心如死灰啊。
直到后来，从北润上门开始，他们廖家的日子终于好过了些，之前把她拒之门外的亲朋好友，要么主动上门，要么就是明里暗里的打探。
她是真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心的残酷啊。
廖中奇没有理会廖夫人，沉着脸大声说：“雯儿，你自己说！”
声音太大，将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廖夫人回过神来，“你这是做什么，这么大声干嘛，吓着孩子怎么办。”
“一个个都是大人了，那么容易吓，除非心虚，我跟雯儿说话，你别插嘴，雯儿回答爹。”廖中奇的声音中透着隐忍的怒意，吓得廖夫人赶紧噤声。
廖雯咬了咬嘴唇，“爹，女儿不知道，北二公子不曾跟女儿说过，正如娘说的，咱们家这段时间确实是多亏了北二公子。”
闻言，廖中奇脸色缓和了些许，想到什么，皱着眉又问：“那你呢？你对北二公子可有意？”
刹那间，廖雯红了脸，吱吱呜呜的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见此，廖中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一颗心猛地往下沉。
“雯儿你……对北二公子有意？”
这下，廖夫人再迟钝也看出不对劲来了，“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看不上北二公子？”
廖中奇幽幽的看了廖夫人一眼，“妇道人家你懂什么，北家那样的人家会看上咱们家吗，倘若雯儿真与他在一起了，进了门岂不是要受欺负。”
顿时，廖雯前一刻还绯红的脸颊，这一刻煞白煞白的。
廖夫人不忍心了，反驳道：“北家怎么了，咱们家又怎么了，我告诉你，我是妇道人家，但没你这般的迂腐，我看人家北家可没有门户之见，不然，北二公子这段时间时不时往咱们家跑，北家会不知道？若是不乐意，北二公子还会往咱家跑？”
“你……”
“你别你呀我呀的，是，咱们家是比不上百年世家的国公府，但是，人家国公府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先说上了，而且，你在刑部这几个月，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北家三公子即将大婚，你知道他娶的是谁吗？”
廖中奇皱眉：“谁？”
“是一个从外面来无父无母，没有家世，什么也没有的小丫头，就连小丫头的嫁妆，都是北府的二夫人拿出了自己的嫁妆添上去的，我跟你说，人家国公府可一点也不迂腐，而且我瞧着人家二公子不错，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也并非外面那些背靠家世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咱们雯儿要是嫁过去，吃不了亏也不会受罪。”
“再者说了，国公府有一条祖训，那便是北家的男儿不准纳妾，除非正妻不会生养，你说，这样的祖训，满京城的大小世家里哪家有？像二公子一般大的世家公子，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就这样的条件，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还说我是妇道人家，我看你才是最迂腐的那一个。”
廖夫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口干舌燥的，廖健极有眼力见的给她递了杯茶水，然后偷偷的竖起了大拇指。
见状，廖夫人底气更足了。
廖中奇沉默了，半响，看向廖雯：“你娘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是你们可还记得以前的千家？”
不等他们回话，廖中奇接着说：“千家小姐与北二公子乃是青梅竹马，千家出事，本以为那位小姐也一起随着千家去了，去年，北家三公子提前北巡回来拉回来一个棺椁你们可知道是谁吗？”
“是千家的那位小姐！”
“那又怎么了，人都已经没了，难不成活人还比不上一个没了的人吗？”廖夫人浑不在意道。
“是，一个没了的人自是比不上活人，可当时为了这个死人，北家二公子可是差点也去了，国公府条件确实好，几乎没得挑，北二公子亦是如此，但是雯儿，为父不想你为了家世而嫁人。”
廖雯白着一张俏脸点点头，苦声说：“爹您别说了，女儿都明白了。”
廖中奇面露不忍，叹息道：“京城好儿郎没有几千几百，也有几十，待日后爹定然为你寻一门好的亲事，北二公子，就算了吧，他对咱们的情意，为父会去报答的。”
因为这件事，廖中奇洗清冤屈的喜意冲淡了些，午饭桌上亦是安静非常，每个人的情绪都不太高。
饭毕，各自寻了个借口离去。
好好的一顿家宴，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回了房间，廖夫人便忍不住了，“你说说你，以前的事还说出来干嘛啊，这不是白白给咱闺女增添苦恼吗？”
“你懂什么，我这叫做长痛不如短痛。”
“说得倒是好听，但毕竟人都已经死了，难不成北二公子还能给她守一辈子不成？再说了，当初两人也没定下来，只是北二公子的单相思，女儿家都有少女怀春的时候，男儿就不许了？”
“我看北二公子就挺好的，关键是咱们雯儿喜欢啊，老爷，我跟你说，若是北二公子有这个意，又对咱们雯儿好，过去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算了吧。”
廖中奇张张嘴，在出声之前，被廖夫人给打断了，“当然，倘若北二公子成过一次亲，即便是你不说，我也不会同意，可关键是，人家不但没有成亲，且也不曾订过亲，他和千家女的事只是传言罢了。”
“我看你就同意算了。”
廖中奇长出了一口气，“再看看吧，若是两人都有意，哪怕我们全部都反对，也是阻挡不住的。”
见他妥协了，廖夫人笑了，“你说刚才你要也是这么个态度的话，何至于弄的大家都不高兴，你说说你，本来是一件大好的事情，就这么被你给搅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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