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老太爷蹭地一下站起来，眼睛瞪得老大。
“你说，你说北鹏程在牢里……在牢里撞墙自尽，而……而他的一家老小皆，皆被灭了口？”
前来报信的下人是北国义派来的，乃是他的亲信。
“回老太爷，是的，二老爷和三公子现在正在北府中。”
老太爷坐下又站起来，站起来又坐下，这样循环了数次，不但没有冷静下来，且更烦躁了。
勉强稍稍沉了沉心，“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你给我细细道来。”
“是，今日下午，二老爷和三公子一起去京兆尹府，可刚到，綦大人就说，在二老爷和三公去一个时辰之前，在牢里突然就撞墙死了，三公子怀疑是否有人去探望过他，綦大人很肯定的说，没有，不但今日没有，自从北鹏程进了大牢至今，都不曾有人去看过他，包括他的妻儿。”
下人咽了口唾沫，接着说：“三公子觉得不对劲，便提议去北鹏程的府上看一看，二老爷担心三公子，便一起过去了，可到了那里，北府大门紧闭，听附近摆摊的小摊贩说，已经很久没见里面的人出来了，三公子担心出什么是事，便派了两个翻墙的好手翻墙进去看看究竟，这时，这时才发现，里面，里面的人都死了，而且瞧那样子，死了怕是不止一天两天。”
老太爷闭了闭眼睛，心下重重一叹，半响才低声开口：“现今那边是什么情况？”
“小的回来报信之前，綦大人刚遣散了北府周围的百姓，已经进了大门，其他的正在查验，应该很快就会传来消息的。”
老太爷沉默稍许，挥挥手让下人下去了。
扶着椅子缓缓坐下，背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叹了口气，脸隐藏在昏暗中，看不真切他此时的神色。
这般一个动作不知道维持了多久，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嗓音沙哑至极。
“是我。”老夫人的声音。
听出是老伴，老太爷不再掩饰自己声音中的疲惫，“进来吧。”
吱嘎随着开门声响起，老夫人走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进来后看到老伴此时的神色，老夫人大惊。
老太爷叹了口气，招呼她坐下说。
“鹏程在牢里自尽了，他的一家老小被灭了口，老二方才派人传回来的消息。”
老夫人的惊讶和意外，一点也不亚于老太爷初初听到消息时的反应，毕竟，这样的结果，委实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谁能想到，北鹏程会在牢里自尽，谁又能想到，他的一家老小被人灭口？
老夫人咽了口唾沫，“怎么会这样，谁会，谁这么狠心灭了一家人的口？”
若说北鹏程自尽，说是意外也不算是意外，倘若他是真的被人挑唆，事发后必然会自我反省。
老太爷之前对他犹如亲子，国公府对他亦是不薄，北国深他们亦是对他如亲兄弟，但凡是他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良知，走出自尽这一步来，也不算意外。
可是他的一家子惨遭灭口，这就解释不通了。
北鹏程在朝中虽官职颇高，但是所经手的并非是机密，根本没有灭口的理由啊，即便是私人恩怨，可是什么样的私人恩怨要灭人家全家？
老太爷也为此事纳闷着呢，在老夫人来之前，他就把有可能的人皆想了一遍，都没有理由啊，没有理由会做出这般丧心病狂灭人全家的举动！
老夫人的问题，他回答不上来。
“现在老二和琛儿呢？”
“还在北府，事情是他们发生的，想来还要过一会才能回来。”
老夫人点点头，对老太爷说道：“你说此事有没有可能是冲着我们国公府来的？”
老太爷抿抿唇，“并非没有可能。”毕竟，根本就找不出会灭一家老小的理由！
这样的手段太过残忍，而且，若是朝堂政敌，这样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如此一来本人就要承担极大的风险。
而且灭人全家实在是阴损至极，为官者皆爱护自己的羽毛，所以，他分心，是政敌的可能性极为渺小。
能做出灭人全家这般丧心病狂的行为，可见此人恨极了北鹏程一家子，如此分析来，是个人恩怨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再就是第三种分析，针对他们国公府而来！
前脚国公府的一干小辈出事，查出是北鹏程所为，这边将其关入监狱，那边便妻儿惨遭灭口，这样的结果，首当其冲，被攻击的便会是他们国公府。
当然，这些只是他的个人猜测。
接下来，老两口再也没有开口说话，其实他们两人心中明白，所谓的并非没有可能，目前为止，可能性是最大的。
正是因为可能性最大，他们才不知道说什么好，说再多也没用，就目前来看，除了有证据，其他的都是空谈。
而那边才刚刚开始，只知道人都死了，且死了有段时间了，其他的皆不清楚。
在这般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委实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时外面已然是月上中天，万物俱寂，很多人家已然熄灯安眠。
而国公府中灯火通明，沉闷安静的诡异。
这般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北国义和北琛终于回来了。
父子俩脸色发白很不好看，身上还隐隐带着股刺鼻的气味。
老夫人让两人先回去收拾一番吃点东西再过来说话，只是不管是北国义还是北琛，谁也没有那个心情。
老太爷也知道必然是事情有了发现，而且这个发现不利于他们国公府，否则这俩人也不至于这般。
稳了稳心神，道：“都回去收拾一下吃点东西再过来说话，你大哥和老三他们我还没派人过去说，正好趁这个时间你们回去收拾。”
北国义点点头，与北琛拖着疲惫沉重的步子离开了大书房。
老太爷派人去通知北国深父子和北国明，两房的男人差不多一起过来的，在北国义他们回来之前，老太爷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北琛的猜测简单的跟他们说了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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