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后,三人终于看到了丰溪城的城门牌。这丰溪城应该是经过了扩建,范围比往日大了足足有一圈之多。来往的修士黄茂不过匆匆一观,却也发现大多都已有练气三四层的实力。
要知道他那时离去,练气三四层实力可还是家族中的中坚弟子。如今,却也是随处可见了。
戚荣心中暗自不屑的撇了撇嘴,不明白尊主为什么要露出欣慰满足之色。此地灵气稀薄,修士实力又是如此不堪,便是他一个,也足以将这丰溪城搅的天翻地覆了。
心中虽如此想,不过戚荣可不敢说出来。这地方也真是幸运,竟然出了他家尊主这样一个妖孽之辈。
不管黄茂在中洲修士的眼中名望如何差,但只要他在中洲一日,便无人敢动这丰溪城一下!这,就是此刻他黄茂在中洲的威慑力。
“三位,可有城引在身?”待黄茂三人靠近丰溪城城门口,便有两个守护城门的守卫将他们拦住,问道。
戚荣面色一冷,只是下一刻,他又蔫耷耷的缩了回去。因为黄茂上前了一步,带着笑容,温和道:“没有,请教二位,这城引是何物?”
其中一个守卫间黄茂三人周身气息丝毫不露,心中也有些打鼓,所以颇为客气道:“请教不敢当,是这样,自从六年前我丰溪城黄家两位少爷以绝顶之姿拜入三品宗门之后,这丰溪城就一日日繁荣了起来。
至此,修士一下增多,城主管理多有不便,于是便制定了城引之令。往来修士,都要有城引。若是没有,那也简单,交付一块下品灵石置办一枚便是。”
“哦,那倒是劳烦你了,这是五枚灵石。”说着,黄茂掏出了五枚灵石扔给了这守卫。
覆灭了红尘宗以后,事后黄茂可没少搜刮红尘宗的资源。虽然红尘宗已经让弟子携带走了一部分,但剩下也是不少。如今的黄茂绝对是一个移动的宝库,灵石自然是不缺的。
见黄茂如此‘识趣’,那守卫当下就连连笑道:“不麻烦,不麻烦。这位公子,这是三枚城引,您过来登记一下自己的名字,而后便可以了。”
登记完毕之后,三人拿了城引便施施然而去了。
等三人消失不见了踪影之后,那负责登记名字的守卫有些奇怪的挠了挠脑袋。
“怎么了?你小子这副样子。”身旁,另一个守卫调笑道。
“不是,他写的名字竟然叫黄茂。”说完之后,这守卫脸上还有些茫然。
“黄茂?......你小子瞎想什么!黄公子万里前程,自然在那器楼之中,怎么可能回来?重名而已。”
“...也对,只是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遥遥听到城门口那两个守卫传来的交谈之声,黄茂却是有些失笑。那两人身上穿的就是黄家的服饰,隐约之间,黄茂对他们还有些印象,大约是黄家家族中之人。却是没想到,再回来之时,旁人已经不认得他了。
这次回来,他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只要他想,自然也能做到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发现他回来。
站在黄府之时,看着更加威严和扩大了好几倍的黄府府邸,他也是有些感叹物是人非。昔日离去之时,黄家虽也是丰溪城大家族,但下有赵、季、廉等家族并立争雄,上有城主府南风狂压制,日子过的也是‘战战兢兢’。
哪里像如今,黄茂站在黄府门口一会儿,便看到黄府门口车水马龙。每个路过黄府门口的修士,目光具是露出羡慕之色。而身着黄家服饰进出的弟子,神色之间却是透着一丝自豪之情。
也是巧,黄茂站了一会儿,竟然刚好碰到了出门的黄鼠。黄鼠今日心情不错,便想出门去风雪场所坐坐。谁知一出门,竟然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此人愣了半响,竟然猛然大嚎了一声,而后扑到了黄茂的脚边,一下抱住了黄茂的小腿。
“黄鼠长老?他怎么了!?”
瞬间,门口围拢了一大堆的人,一个个具是惊疑不定的看向黄鼠。黄鼠虽然长的獐头鼠目,但谁叫他得黄瑱的喜爱,加上修为进步也不慢。如今,黄家也没多少人敢得罪他。
谁知黄鼠今日这般反常,抱着一个灰白头发的年轻人痛哭流涕?你他妈在逗我!还是我眼睛花了,出现了错觉?
但接下,黄鼠的嚎叫声让他们确切的知道了一件事,他们不是在做梦。
“少爷啊,您总算回来看我了。我好想您啊,老爷也想是想死你了。您不知道啊,老爷在家可是天天念叨你......”
“好了,带我去见父亲。”突然间,黄茂开口道。他的声音并不大,甚至有股淡然的味道。
只是就是这样一句话,生生让黄鼠将嘴中的话戛然而止。周围那议论纷纷的喧闹之声也是一下停止。一切,就如同正在进行的一场热闹的戏份,而此刻,这戏像是被人一下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最先回过神的黄鼠而后马上起身,身躯透着激动的微微颤抖,“少爷,您跟我来。老爷要是知道您回来了,他不知道有多少开心呢。”
一进入黄府,黄茂就看出味道来了。黄鼠一路带他过去,路上闹的鸡飞狗跳,隐约之间,这府中似乎弟子或者是护卫配置,隐约之间都是分为了两派。
黄茂皱了皱眉,而后也只得失笑一声了。黄瑱此人,心眼小,为人狠辣,权利欲也不少。从年轻时争夺家主失败那时起,看黄朝阳就没顺眼过。
如今手中了这么大的筹码,还能安分的呆在黄家,没和黄朝阳血拼起来,估计也是他那时给的书信效果了。
想想这个,黄茂也是哭笑不得。黄瑱什么都不好,可对他这唯一的儿子是真的万分重视。他不过是托邢百铭交了一份书信嘱咐他而已,便是这一封书信,竟然真的牢牢将黄瑱所有的心思都强行压制了下来。
手中权力日渐膨胀,不管旁人再怎么鼓动,黄瑱自己心中多么渴望搞死黄朝阳自己上位,实在不行就分家。只是想起黄茂这个他唯一的儿子说过不让他动,他还真死憋着不动!
还不等见到黄瑱,黄瑱自己就收到了消息,然后一路毫无形象的飞奔了过来。
见到黄茂的时候,黄瑱一下红了眼睛。
“回来就好,我儿真是瘦了,瘦了,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
这一刻,黄瑱这几年的意气风发全部消失不见。这一刻,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而已。只是一个儿子在小时候偷偷跑出去,如今终于回来喜极而泣的父亲而已。
“儿啊,你受苦了。看看你,风尘仆仆的,我就知道没人照顾你,你一定不知道打理自己......”一路之上,黄瑱拉着黄茂的胳膊,最终念念叨叨。
他的脑中,似乎还停留着黄茂最初的印象。耍赖,受不了一点疼痛,油嘴滑舌,和黄茂如今淡然沉稳的模样一对比,黄瑱自然心中大为心疼。思索着必然是黄茂受了大委屈,否则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性情变化。
除开黄瑱的念叨之外,一路之上,黄茂眉宇之间也是没有半点不耐之色。黄瑱的任何问话都是细细作答,声音轻柔温和,嘴角带笑,到最后却是引的黄瑱开怀大笑。
“这人真的是尊主?”戚荣简直要掐自己一把。
他脑中的尊主,或是煞气盈神,为人狠厉异常,杀人不眨眼之徒。或是霸者天下,谁人可与他为敌?或是淡然出尘,仿若有着仙人临世的清傲,让旁人不可攀。
但惟独此刻,他的身上多了几分人情。双眼之中温情脉脉,气质更是温和,当真只能用君子如玉来形容他。
“当然是他,你知道他这番为何要来此处吗?”邬柏墨突然传音道。
“为何?”
“就是因为情,黄瑱对他的父子之情是一份太大的因果,他必须要有一个了解。”
“那尊主他要做什么?”戚荣心一跳,有些紧张道。
可莫要是他想的那般,有些人所谓断因果,直接便是杀人。人已死,因果便断!
“你在想些什么?”邬柏墨斜过眼,瞥了戚荣一眼。
瞬间,一股冷气从戚荣的背后升起。戚荣不自觉的抖了抖身体,觉得自己真是个白痴。尊主的事何必轮到他来操心了?对方要如何做,他有反对的话语权?
屁都没有,自己的命都掌握在人家手中,还有一个更为可怕的邬柏墨存在。他还是老老实实窝着当个透明人吧,管那多敢什么。简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
幸好黄茂不知道此刻戚荣的所想,不然戚荣定然要吃一番苦头。黄茂此番来,虽说是了解和黄瑱的因果,了解和黄家的因果,但也绝不会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之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