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杭雨镇,显得分外的热闹。武朝大胜蛮族,朝廷减免赋税,老百姓喜逐颜开,大街上都是高兴的人。
玉珍楼旁边,一处茶馆,五仙教的圣女蓝晴正在品茶。来到武朝,蓝晴最喜欢的就是茶叶,在西域茶叶极为贵重,她平日里都没几次能够喝上。而到了武朝境内,茶叶就不算什么稀罕货,随便几文钱就能喝上一天。
只可惜,再香的茶都难以平复她最近几日忧伤的心情,因为那支凤头钗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下落。蓝晴已经尽可能地托别人帮忙寻找了,然而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茶馆人来人往,蓝晴才到一会儿便已经坐满了人。不少人对这位异族风情的少女投来注视目光,蓝晴却已经见怪不怪。
但突然间茶馆门口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两个凶神恶煞手执刀剑的武林人士走了进来。
“客官,今天真的已经满座了。”茶馆的跑堂小二苦着脸说。
“呸,大爷我要进店,你敢说没位置”
但这两人显然没有离开的意思,为首一个又矮又壮的大汉将店小二一推就让他成了滚地葫芦。
看起来,像是恶客临门找麻烦的样子。
只是推完人之后,那矮壮汉子往前走了两步,像是想将人扶起来一样,然后又瞬间站住。
这人脸上闪过不自然的表情,只不过被那些刀疤与横肉掩盖,别人看不出来而已。
这时候,矮壮汉子身后的高瘦同伴凑了过来,小声地在他耳边说“喂,是不是有点太过分啊。”
矮壮汉子嘴唇不动,同样小声地回道“我也觉得有点过分,但不过分怎么演恶人”
同伴无言以对,他也没当过欺行霸市的有活力社会人士,只能靠想象来演了。
两人就这么闯进了茶馆之中,引得那些喝茶的客人都朝他们这里看。
矮壮汉子大喝一声“你们瞅啥”
声音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可见这位汉子内功修为不低。
被这一声爆喝吓到了,客人们一个个都低头喝茶,不敢多说什么。都是普通老百姓,跟这些亡命江湖的人硬顶是找死。
高矮两人走到了一张桌子前,还没开口赶人,那原本坐在那的两个书生就连忙让出了位置。
两人愣了一小会才冷哼道“算你们识相。”
蓝晴奇怪地看着这两人,总觉得他们有点古怪,明明凶神恶煞的样子,怎么跟自己视线对上的时候就躲躲闪闪的呢
蓝晴反而落落大方地盯着这两人看,要搞清楚这两怪人葫芦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
而万万没想到的是,接下来蓝晴就看到瘦高个从怀里拿出来一支黄金凤钗,分明就是她丢失的母亲遗物。
只见那瘦高个捏着金钗,像是憋气一样憋得脸『色』通红,额头上还冒出一层细汗。结果啥也没说,就将金钗重新放了回去。
矮壮汉子焦急地提醒说“台词啊,念台词”
高瘦汉子哭丧着脸说“我忘词了啊”
“白痴,看私信”
“哦哦哦说得对。”
两人窃窃私语了一轮,那高瘦汉子又拿出了金钗,用相当刻意的语气说“兄弟你看这金钗,真漂亮啊。”
矮壮汉子也用生怕别人听不到的声量说“不错不错,估计值不少钱呢,等会儿就去卖了。”
这两个念完,茶馆的角落里,一个剑眉星目的美男子拍案而起,对这两人大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你们”
前面还挺有气势,后面就卡住了。
另一个角落里,敛息静气的徐林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了。
并不是每一个玩家都想自己的徒弟皇甫铁牛这么靠谱,随便易容当卧底都能做到天衣无缝。眼前这三个玩家,演技也太次了点。
徐林不久前将接近蓝晴套出情报的任务交给孔凡,还将那金钗给了孔凡,希望他可以尽快完成任务。
按照徐林是想法,孔凡只要装作捡到金钗,然后给蓝晴送过去就能顺利与蓝晴攀上交情,谁想到这位来了这么一出。
这是觉得直接送回去人情不够大,非要搞点曲折,大战数百回合九死一生抢回金钗才算有诚意
徐林大部分时间很佩服玩家的想象力,当初为了干掉返虚高手他们能绞尽脑汁坑人,但现在他明白,有时候想太多只会有反效果。
徐林这边感慨着,孔凡总算是念完了那磕磕碰碰的对白,然后跟高瘦两人打了起来。大概是这三人也明白之前的演技很烂,这打起来的时候倒是分外的卖力,就连徐林都看不出来他们在演戏。
玩家打架照样是用的技能,而且因为不怕死,砍起来都不用留手,徐林自然也是看不出破绽来的。只是,就算现在演得足够卖力,之前演技如此浮夸,蓝晴也不可能相信吧。
噼里啪啦打了一个精彩,三人都是化神境界,打起来跟拆屋子差不多,客人们吓得全部跑了。徐林也没逗留,这样就会非常的显眼,因此跟着人群冲了出去。
出于看热闹的心思,人群并未散去,而是换了一家附近的茶馆,然后继续喝茶看戏。徐林也随大流地换了地方,虽然这次是演砸了,但看戏好歹看完全场。
原以为玩家们就算不被送去复活,也应该是垂头丧气地离开。徐林没想到的时候,他竟然看到了蓝晴与孔凡两人有说有笑地从茶馆里走出来。看这两人的表情,竟然像是已经成了朋友。
徐林表示震惊,五仙教的候补圣女啊,你的眼神怎么比上官婉还不好上官婉只是看不清楚别人的武功高低而已,你这是直接看不清楚人脸吧他们那表情假得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
震惊归震惊,孔凡竟然成功了,徐林心里也高兴。
看着两人从茶馆走出来,朝着客栈走去。看样子,孔凡还聊得不错,都能够跟着蓝晴回她落脚的客栈了。
等等貌似有点不对。
这女子直接带刚认识的人回闺房,哪怕是异族女子,也不该是如此风气吧还是说西域的姑娘都是这种习惯
徐林带着疑『惑』,施展轻功绕了个圈子进了客栈,然后找了个靠近客房的位置坐着。等到有小二上来招呼的时候,蓝旗才跟孔凡一起走进客栈之中。
徐林凝神静听,偷听两人的谈话,一直到蓝晴带着孔凡回到客房之中。
孔凡此时的心情是非常不错的,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么拙劣的表演也能骗到蓝晴。刚才他可是开着直播的呢,还想着像皇甫铁牛一样用特殊任务开场,好好地凝聚自己的粉丝。
谁想到,一上场就卡了对白,观众们直接笑喷了,各种嘲讽弹幕刷了屏。人气倒是有了,但都特么是黑粉。孔凡也是这时候才发现,想当一个人气主播,心态是真的很重要,别看皇甫铁牛说着『骚』话做着『骚』『操』作,这淡定的风格就不是一般人能学得来的。
“还好,这个游戏的nc也没有真的那么智能,看来只要勉强做点反应,对方就会跟着剧情走下去。而且我好歹充了十万块,估计是有专门的客房帮我调整剧情,让我不至于任务失败,降低游戏体验”孔凡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同时觉得这个游戏的策划还是挺贴心的。
两人落座,蓝晴还殷勤地给孔凡倒茶,然后柔声地说“孔公子为我找回了亡母遗物,实在是感激不尽。”
“蓝仙子客气了,蓝仙子悬壶济世的事迹在下也久闻大名,能够帮到仙子你是在下的荣幸。只是在下有点好奇,为何仙子你要远从西域来到天南为百姓治病呢”孔凡问道。
这就是徐林安排给他的任务,打听清楚蓝晴来天南行省的目的。孔凡觉得游戏策划站在自己这边,所以也没多少迂回,直接就问出口了。
蓝旗有点意外,似乎是没想到孔凡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落落大方地回答说“什么悬壶济世,实在是过奖了,我只不过是不服气而已。”
“不服气”孔凡有点听不明白蓝晴的意思。
“是啊,因为我发现武朝百姓都对蛊术避如蛇蝎,觉得这是害人的东西,我便偏要用蛊术救人,看他们认不认。”蓝晴有点傲娇地说。
蓝晴从小没有离开过五仙教,这次算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却就要从西域不远万里来到了天南行省。
从未见过世面的蓝晴一开始还有点小高兴,能够看看五仙教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结果下山不久,原本热情邀请她搭便车的商队管事就将她卖了当女奴。还好蓝晴武功不差,五仙教的蛊术也是无比精湛,直接杀出一条血路来。
接下来一路上蓝晴都疑神疑鬼,根本不愿意跟人交流,只靠着一个人狩猎『露』宿,好不容易入了武朝境内。
武朝虽然是有些走下坡路了,但跟西域诸国相比,还是显得强盛。多年经营以来,即使是边陲小镇都比五仙教附近的镇子要热闹繁华得多。
大概是武朝百姓显得更憨厚老实一些,蓝晴慢慢放下了那敏感过度的戒心,开始打听如何前往天南行省。
这一趟倒是顺利多了,遇到了比较好心的商队带着蓝晴走了一路。只是这路上却也不太平,商队很快就遇到了劫道的。蓝晴果断出手,将盗贼击退,还用自己的医术帮伤者治疗。
蓝晴也是第一次向武朝百姓展现自己的医术,巫蛊之术在大部分武朝百姓心中就跟邪术没什么区别。虽然蓝晴治好了几个伤员,但商队却再也容不下她,只能将她驱逐出去。
蓝晴第一次发现,原来蛊术是被人如此看待的。
这小姑娘似乎有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同时也有几分不服气,凭什么救人的蛊术还会被人嫌弃。带着这种倔强的心思,蓝晴开始一路上找各种伤者病人,帮他们治病。
一开始只要这小姑娘拿出虫子来,基本上就是被人『乱』棍打出去的下场。但总有些快绝望的病人,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求助于蓝晴。
然后蓝晴似乎就转运了,她也不是什么绝症都能治,偏偏一开始找上门来的病人她正好可以用蛊术治疗。治好了不少的疑难杂症,蓝晴的名声就开始传播开来了,求医问『药』的人开始络绎不绝。
蓝晴按照师门吩咐前往天南,寻找那位天南总督谢光熙,将五仙教教主的密信送给他。这一路上也没有放弃帮别人治病,救治的病人其实还不到百人。
但因为其中疑难杂症颇多,又有不少是权贵之人,这消息传开后便得了一个蓝仙子的称呼。谁能想到,谢光熙正好上京了,蓝晴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只好选择在天南省继续等待,因为教主要求她亲手将信送到谢光熙手上。
蓝晴知道京城不比天南,是武朝的中心,她是西域人士,在那个地方怕是会寸步难行,更别说要见到一位总督了。所以她只能在天南这边等着,等到谢光熙回来为止。
只是谁能想到,一不小心会将母亲的遗物给弄丢了,花了好几天时间都没有找到。而如今,东西已经找到了,蓝晴也是放下了心头大石。
孔凡似乎没琢磨过来蓝旗傲娇的点在哪里,继续问道“这么说,仙子你救治病人只是巧合而已,你来天南是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办吧有什么用得着我孔凡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帮仙子你办妥。”
蓝晴听到这话,笑容越发的灿烂。只是孔凡看着这清丽的面容,却突然觉得眼前有点模糊。
奇怪之下查看了系统提示,孔凡才赫然发现自己显示为中毒状态,武功威力被降低了70,身体属『性』也被压制到极地的状态。
孔凡震惊地望向蓝晴,这姑娘竟然给自己下毒了。
蓝晴脸上的笑容不减,对孔凡问道“我来天南的目的,这就是你接近我想要打听的东西孔公子,我也想问问你,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孔凡终于明白,这是一场演技的比试,而他已经彻底地被按在地上摩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