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天、悟地、师法自然,你提及的大道十分有趣。看来绝非寻常人物,为何要以兽面覆脸,不敢见世人呢?”赵若竹一挑眉,逼近了一分,似无意的问道。
苏子仙与她对视了一眼,调笑道:“哈,可能是怕香榭的女子都迷恋上吾吧。”
赵若竹脸一红,却不言语。
苏子仙继续道:“后来,子春太师由此,悟出了预知、自然、非道三门道法。分别授下三徒,如今各成气候,门下弟子不下百万。
我此番正是将往拜会叔父苏未宁,他是主修三法中的预知之道,正需要一位旷世血脉的传人。这是千载难得的机遇!”
白狐男子侃侃而谈,自信非常,话语富有感染力,为她指明了一条大道。
预知未来,长生问道!
“此法或可证道,却救不了悠悠众生,我不修。”赵若竹一怔,只觉得震撼莫名,却摇了摇头,这不符合她的理念。
况且长生之说,子虚乌有,糊弄的了别人,可糊弄不了她。
千年前,赵阀也出过一位惊天动地的人物,步入了圣贤之境,不也照样毁灭在一场大战里面了吗?
赵若竹转而问起了自己关心的事情:“你们对妖魔的态度如何?”
“还不是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修行中人,总要讲究以和为贵。我从七夜城而来,可不是为了见到你过早的陨落在无谓的名利争斗中。”
赵若竹瞬间明白过来了,原来他就是七夜过来的那位大人物。
“议和?他们能答应嘛……”
“血腥祭祀,共享资源,提供足够的生灵骨血,可保一年安康。每年鬼节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难道,你不是如此吗?”苏子仙哂笑道,谁还没有做过这些阴暗的事,不过没摆在明面上说而已。
赵若竹脸色阴沉了下来,心生寒意,只觉得脊背发凉。助纣为虐,将同族当做猪狗来祭祀,那这些修士与妖魔有什么区别呢?
苏子仙很直白,接着问道:“你考虑得如何了,随我修行,远胜过在御化城做个土皇帝。”
“说到底,你还不是冲着我的血脉而来。如果我说,自己不能修行,你信吗?”赵若竹坦言,这些人如果准备在自己身上下赌注,那可能要让他们失望了。
苏子仙目光陡然凌厉了起来,伸出手,在她手腕来回的摸来按去,极其慎重,动用了细致的“体灵”与“悟性”。
“果然,还是废脉……”他喃喃自语,传言有错?
苏子仙摇了摇头,仍然没有放弃,说道:“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初代圣血真的极其罕见。哪怕作为收藏品,我那位叔父也不会拒绝收你为徒的。”
“吉祥物吗?恕我不能答应!”赵若竹苦笑了一声,那她可不乐意。
她也明白如今妖魔势大。然而,哪怕明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但有些事,也不得不为。
白狐男子见她这般固执,也不强求:“眼下这世道越来越乱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妖魔鬼怪也越来越多了,你诞生的这御化城都尚且出了妖怪,邪魅,更别说其他的地方了,只怕情况更为糟糕,真希望这场动乱能尽快结束,还天地一个安宁。”
“有什么讲究,御化城也没什么特殊的,只怕七夜城的鬼魅还更多吧?”赵若竹美眸一转,疑惑道。
“你不明白的,初代圣血尊贵非凡,在上古时代,与不败的重瞳圣人齐名。一诞生,就能引来三万里紫气,令十万里妖邪灰飞烟灭!若不然,如今的境地只怕更加麻烦。”
赵若竹啧舌道:“说起来,你这么执着传法于我,是否在未来的一角,见到了我的身影?”
她听闻世间确实有人能够预知未来,依然感觉十分新奇。
“你必然以为将来能名传大地,视我为攀龙附凤之徒。可惜……”
白狐男子摇了摇头,他瞳孔内流转着神秘的光影,而后哂笑道:“在未来的光景里,我看不到你的身影。”
“……”赵若竹眼睛一眯,旋即想到自己是来源于异界,也许这本身就是个变数。
还是说……
“依小生之见,你还是不要尝试与妖魔对抗,那下场只能是自取灭亡。生事爱敬,死事哀戚,生民之本矣,见多了,也就不当一回事。”
“这就不劳阁下费心了。”听着他漠然的话语,赵若竹锁着眉头,冷淡道。
目视着苏子仙的马车远去,赵若竹心想,也许这就是修士对待凡人的态度吧。视之为刍狗,把人口当作与妖魔交易的本钱。
甚至,谣言御化城近来流行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修士杀戮凡人超过一定份额要接受制裁。正是为了避免修士杀戮过多,造成人口失衡。
赵若竹起先听了,还不当一回事。现在看来,这种圈养的模式在各大城池都盛行。那么这条规矩约束的既是修士,也是凡人。
在一定程度上,修士杀人是无罪的!
不知觉,一夜过去了。
东方鱼肚白出,烈日绽放吐露。
但暗流汹涌的御化城,妖娆的鬼魅游走在青楼酒馆间,日间都鬼门大开,街道上浩荡着阴森的魔雾。
阴阳两境,已悄然重叠。
“你们先回去吧。”赵若竹揉了揉眉心,吩咐道。
“大小姐……”
“退下,我还有点事。你们留在这,反而会成为我的挂碍。”
……………………………………………………
路吹回了城主府,安抚了一会独子,背对石玉青松图,便继续打坐起来。
奈何日间那七齿巨艟的身影,一次次浮现心头,让他如何都没法入定。
殊料,下一刻,心中突现警兆,魂火跳跃不定。正沉吟间,一声干咳,来自庭门外。
路吹忙将《不老天功》收入怀中,脑际掠过千万个念头,叹了一口气道:“贵客大驾光临,请进来喝盅热茶吧!”
单单自敌人来至近前,他方有所发现,就能知晓来人已入了一级高手的地步。
“君子通于道之谓通,穷于道之谓穷。今路兄以仁义之道自省,直抒胸臆,可真是会为自己逃避责任找借口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