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青衣的小厮跑过来连忙回应。
“好。”
赵若竹把剑收了起来,放入背后。
径直往那殿宇内部走去。
人影幢幢的殿宇内,却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的动静,平静得有点奇怪,甚至有些冷清。
部分婢女小厮们一个个都精神萎靡,神色不振。
近处的几人还打起精神来,躬身给他问好打招呼。
“大小姐来了,我们就可放心了。”少杲欣喜道,一双明眸停留在赵若竹的身上便只觉在也移不开了。
远处的那些还没见到她的身影,纷纷自顾自的讲话聊天。
有话语悠悠的随风飘了过来。
“就在刚才,李哥去上茅厕时,又听见那个女孩在哭泣了....”
“可不是,我刚刚远远经过后殿时,也听清了。就仿佛是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左右扫了一眼,然而那片地带一个人都没有,连影子也没...”
“嗨呀,可别提了,怪渗人的。”
“你说,会不会是索命的厉鬼啊?”
“莫胡说八道!哪有什么鬼怪敢在赵阀面前闹事。”
“可是……”
赵若竹背着剑路经二人身旁时,就听见府上的小厮婢女闲谈说的事。
单自二人的对话中,也可看出,事情严重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
赵若竹沉默了会,结合金老的话,一时间内心愈发沉重了。
终于,她一直忧虑的事发生了。
这个世界素来就危机四伏,妖鬼之事自古长存,也不是什么新奇隐秘。
不过是上位者刻意隐藏了耳目,蒙蔽了普通人的视听。那也是因为,对于各种诡异之事来说,普通人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赵若竹始终忧虑的,就是万一那周府遭遇的一切,突然在赵阀身上重演。
届时,她有如何的手段去抗衡,又有怎样的法子去自救。
“麒麟女,还是寻不见人....”赵问世看到赵若竹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说起了事情的因果。
闻言,赵若竹脸色一变,惊道:“什么?又少了两人!”
“不错,末将刚才也去巡视了,没有任何的发现,但一直有哭泣声传来。”李文年身材欣长,与赵若竹并肩而立时,还较之高出一个头。
此刻,这个孔武有力的青年也犯了难,感觉有力无处使。
他到处都搜索过了,还是寻不到敌手的踪影,也找不到失踪的那三人。
甚至即便想要掀桌子,却连桌子在哪都找不到。
赵若竹上下瞧了瞧四周,不知为何,总觉得这片空旷的殿宇似乎别样的阴森。
如今,她也不是一无所知,晓得此地可能有妖鬼出没。不然,决不可能令她自己都感到不安。
可惜,她没有修士的手段,无法侦查出妖邪的具体所在。
不过,赵若竹也不是十分的担心。以她三纹的实力,即便一些有了气候的妖鬼,也不会是她的对手。所需要忧虑的,不过是那厉鬼躲起来趁机谋害他人,那才棘手。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得赶紧离开。况且,即将入夜,这里的凶险不是普通人能够应付的。”
赵若竹急忙劝说道,接着她又转过身,吩咐道。
“文年,你血气冲霄,足以逼退万邪,就贴身护送爹爹他们回去。有你在,寻常的妖鬼也不敢放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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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天师抵达明州御化城时,俊脸上已是一片铁青。这段时间的经历,遭遇的一桩桩事件,几乎可写就一卷厚厚的背叛史册。
什么两小无猜,什么清莹竹马,全是狗屁!
殷墟与源天师再见面时,又是另一个光景,称兄道弟的彼此,此刻却站在了战线的两端。
源天师手握长刀,而殷墟身无寸铁,他却毫不示弱,傲然道:“源兄倘若现在束手就擒,我可以不杀你。”
“哈哈,你也是来抢我的《不老天功》的吧?”
殷墟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身上也没有任何武器,就这么静静站在他对面。
“我?”他笑容不变,回答道,“我是来帮你善后的,以你的实力已经保不住仙经了,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将麻烦丢给我,不枉你我兄弟一场。”
“呵,再说了,仙经有缘者得之,从不属于任何人。”殷墟长身而立,背负着双手,平静道。
源天师仰天长笑,却笑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声音愈发显得悲凉和沧桑。
“哈哈哈,连我性命相交的兄弟,也能利刃相向,连我深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孩,竟然也会在饭菜中下毒……若不然,就凭你这样的实力,我背缚一手,你又敢站在我身前吗?”
刚才与殷墟过了一招,他已摸清楚对方的《兵甲道经》实是一种奇异无比的旋劲,比之一般直来直去的劲气,难测难防多了,可是知道归知道,他仍没有破解之法。
“不错,你的天赋才情胜我十倍。我念在源兄成名不易,且你我有过一段交情,才好言相劝。”闻言,阴墟也不动怒,点点头,肯定道。
对于源天师,可以说,阴墟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的过往,这是一个灵州大地的传奇人物。
源天师打从氏族出来以后,一心要追求刀之臻道,试图证明自己的价值,让那些心高气傲的族人、血亲另眼相看。
这一路上,他走过十万里荒野。也遇过各族最娇艳的少女丽人,见识过最残暴的虎豹是如何的凶狠,亦结识了天下最有名的豪杰。
甚至,最着名的一战是——于旗岭之野用名刀·天罪斩断了臭名昭着的鬼王「御天衣」的一条臂膀。
由此,成就了他的赫赫威名!
一时间,源天师之名家喻户晓、妇孺皆知,都赞其勇力绝伦,敢于独身穿越十万里河山,还击败了鬼王「御天衣」。
不过,那又如何?如今源天师败了,而他殷墟才是最后的赢家!
源天师摇摇头,他考虑过,会遭遇怎样的恶敌,会陷入怎样的险战。
不想,竟祸起萧墙,原来高楼殿宇往往最容易自内部开始溃败。
不曾想,那些起先刎颈之交的同道朋友,那些早时总角之交的红颜知己,甚至与自己耳鬓厮磨、卿卿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