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赵若竹就坚持不下去了,在一众冥间魔鬼的围攻中,不幸罹难。
……
暗……
光线在这里褪去了色彩,大地陷入了一片阴霾之中,凛冽的霜风将脸庞也冻结成严峻的色彩。
极目远眺,地平线的远方唯有银蝶飞舞的狂风暴雪。
血液真实的流淌着,不清楚为什么,不受控制。
朦胧的黑暗。
皎洁清晰的月华……
……也,也不是。那是仿佛沐浴星光般璀璨熠熠,犹如浸泡着牛乳的月季海棠一般的……女孩的脸。认真的凝望着她。
有那么一秒,赵若竹几乎以为她是……在哭吗?
为什么要哭?
但,不重要的……相对而言,自己更在意……
她究竟,是什么人?
沿着脸上滚落的液体……凉凉的,潸潸而下的女孩的泪水……
并非是融化的雪水,也非女孩的眼泪。
赵若竹的手按上自己的脖颈,弥漫在指尖的,是一种温润的触觉,粘稠、刺鼻、恶臭。
血……
血珠在滚落。
冻结在漫天雪花的夜晚,冻结在她的泪光里面。
女孩的泪水落入风尘,破碎成无数更小的冰晶,而脖颈切断的创面早已冻结。
“不要死。”
她轻轻吐露……那似清秀樱花一般紧闭的唇瓣,露出了冰雪般整齐排列的贝齿。
仿佛是打算倾诉怎样重要的事。
刺目的光线穿透急诊室的玻璃窗映射在病人苍白的脸庞,恍如梦境的一夜到这里戛然而止。
“赵若竹~!天亮咯!!”
一如既往地呼唤似天箭般深入人心。对赵若竹而言,这是过分熟悉又谈不上厌倦的感觉。
是……司马绘羽。
“刺耳的噪音对濒危患者是极大的损害。”赵若竹的意识还停留在昨晚遭遇袭击的惨烈一幕,身上的痛楚、以及寒霜和火焰的痕迹还历历在目,不由捂着头抱怨起来。
我是赵若竹,S大一名普通的大三学生,她是我青梅竹马的女孩司马绘羽,但绘羽出现在S大的第二附属医院的事实,仍使我感到吃惊。
确切而言,清晨透窗而入的光线是那种初冬霁雪的晨光。
赵若竹没有想到,才降临到这个世界,就这般头痛欲裂,往后的生涯还不知道该怎么过活?
“你这也算濒危?大清晨的,相对于有志屠龙的女孩,现在是不是该麻利的滚去上学了。”司马绘羽一把扯开窗帘,屋内一下子变得暖融融的,但绝不是适合安睡的环境。
光线照耀在逼仄病房的每个角落,简单利落的装饰风格、消毒水弥漫着的清澈味道、整齐的雪白棉被,挂满输液管的架子在光线的映衬下透发着光彩。
赵若竹,好像有过一个诡谲的梦境。
摸了摸脖颈,没有烧伤和冻疮的痕迹,她暗暗纳罕,难道真的是梦境?不……既然如此,自己怎么会被送到医院?
昨夜——
“……哦~…………清晨,吖?”
“是的,清晨了!!八点一分二十六秒!再有九分钟就要迟到啦!!”
可是赵若竹却又马上把脑袋如鸵鸟般陷入了被窝之中,仿佛自夜里以来的困意一点未减。
“喂,若竹?!你莫非打算旷课吧?!赶·紧·去·上·课~!!”
恼羞成怒的绘羽的话语将整层住院区的病房都穿透成了筛子,她毫不留情地揭开赵若竹紧裹的绒被,强行把她拉扯了起来。
这会可不单是晨光,就连刺骨的寒意也瞬间袭上赵若竹单薄的躯体。
赵若竹的面孔可怜地皱巴巴起来。十足孩子似的色彩与倒霉的睡相。若说起先那静谧熟睡的脸庞还算方正,如今也完全看不出来了。
“彻底苏醒了吧?少年。给你一分钟时间梳洗去!!”
绘羽切冰断雪的流海下的星瞳散发着冷气,似乎能冻结视线内的一切。
她瞳孔仅仅盯着赵若竹,一手拎着她的脖颈,一手插着腰,护士长裙下的玉腿若神将似叉立。
水灵秀气的俏脸,让人盈盈一握的娉婷细长身躯,透发锐意的神情。即便这曾经令司马绘羽在班级里备受瞩目,但自从她选择撕裂先天条件伪装起来的表象,崭露其真实面容之时,不由令所有人都升起了退怯的心思。只是形容这个女孩的话,哪怕说是“霸气凛然”也不算多过分。
可能是睡眠状态被打断的缘故,此刻的赵若竹总感到有什么地方的异常。
(头好痛,不时还有眩晕的感觉,这不是低血压的症状嘛?)
赵若竹在踏进S大的校区,寻找租赁的房屋,听闻司马家同意以低价让她借住的时候,真的乐不思蜀过。
不过,还没等赵若竹细心整理一下思路,就让司马绘羽的到来给打破了。
大学四年的幸福时光啊,无拘无束,开启独居的生涯!她仿佛已经见证了自己如何尽情的挥霍这段时光。
……然而,在那天真切的庆喜到来之前,她可能是错过了什么。
她也许还不清楚司马家的长女,赵若竹的两小无猜——绘羽这个正义的小伙伴……她也就读于S大。
她即便是很贤惠的一个人,但行为粗鲁,大咧咧的,可是又喜欢在细节较真,还有可怕的洁癖,是一个与小家碧玉和温柔似水完全无关的存在。如此的绘羽自然不同意赵若竹的“声色犬马”,是的,完全没有可能。
赵若竹梳洗过后,一边整理着利落的短发,一边盯着镜里的她。
“别拖延时间了。赶紧离开吧!!”
“喏——”
随意地整理好睡得乱糟糟而蓬松的头发,赵若竹含着哭腔正打算出门……
“……砹?”
她来来回回望着镜中的自己。起先转身之时,脖颈后似乎覆盖着有一片指甲大小的物品。
“……这到底是啥啊?这东西。”
脖颈后有一片古怪的凸起。
不,这么说也不确切……不算凸起,至多是鳞片……吧?并非是一个,四块一厘米长的鳞片,交错纵横,隐藏在头发中。
赵若竹惶恐地捂着后脑勺。她隐约想起来了,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