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情跟老夫人还有关系？这一点慕卿月倒是真的不知道，因为前世她并没有跟老太君正面对上，而方氏对于为什么带着慕卿月到庄子上也一直三缄其口，所以慕卿月一直都以为是方氏自愿离开慕家的。
但是听徐姨娘这意思，难道这其中还另有隐情？而且是跟老夫人有关系的？
徐姨娘见慕卿月的神色便知她并不知情，也不卖关子，抿了口茶便轻声说道：“这件事情可能就连其他的姨娘们都不太清楚，当年蒋氏便对老爷心存念头，因此在方氏嫁过来后很是将方氏当成了眼中钉，而后来生下了你以后，蒋氏便决定从你身上下手了。”
“她用我来逼迫我母亲？”慕卿月眼眸沉沉，像是蕴藏着极端暴虐的风暴，而那种表面的沉静更是让人有种莫名的压抑。
“不是逼迫，蒋氏只是利用了你的生辰八字，找了一个道士算出了一个卦象，说你跟老夫人的卦象相冲，所以在你出生后老夫人就疾病缠身一直没有痊愈。”徐姨娘说得轻描淡写，当年那场引起慕家风波的动荡好像在她口里不过是唱台子戏，但是慕卿月还谁能构想得到当初的情景。
慕靖是个愚孝的人，在慕靖很小的时候，慕家的老爷子就过世了，慕靖几乎是老夫人一手拉扯大的，在慕家宗族的大家族中艰难地存活下来，直到后来慕靖展露了超凡的商业头脑，并且靠着自己的努力建立起更加庞大的商业链的时候，慕家才惊觉这个早早失去父亲的少年竟然已经有了这样的权柄，想要笼络他已经来不及了。
慕靖雷霆手段将慕家已经千疮百孔的事业全部击垮并且收归自己所有，而后才有了现在的慕家。
所以即便慕靖再怎么对方氏好，事事都顺着这位从上京下嫁来的正妻，也不会让这样一个跟老夫人相克的女儿留在慕家，而方氏就那样坚决地表示，若是慕卿月不能留在慕家，那么自己也跟着一起走。
“大小姐，现下老夫人眼看着就就要回来了，夫人借着这个事情定然还会有所动作，所以大小姐也要提前做准备才是。”徐姨娘的声音依旧是婉约的，但是那份深沉的心机却让慕卿月心惊。
这一番话看似在提点她，不过是想要展示她自己的筹码，而接下来应该就是要跟她谈条件了吧……
慕卿月想着，微微颔首道：“姨娘告知的这些事情还是有很大用处的，卿月其实也想着能侍候在老夫人身边，不过既然卿月小的时候有过这样的事情，那卿月定然会小心谨慎的。”
徐姨娘知道跟慕卿月这样的聪明人对话很轻松，所以也不解释，微笑着说到了重点：“大小姐今日的手段可以说是高端，身边的一个丫鬟竟然能发挥出这样的作用来，只是不知道叫夫人知道那流瑕其实是……夫人又会作何感想呢？”
慕卿月猛然攥紧手中的茶盏，看向徐姨娘的眼神中精光一闪而逝，而剩下的只有无限冰冷和揣测：“徐姨娘这话便叫卿月有些不懂了，流瑕在卿月身边虽然日子不久，却也是芍药被罚出府以后难得的可心人儿，卿月自然要照拂一二。”
徐姨娘看到慕卿月这反映，只是淡淡一笑道：“大小姐切莫惊慌，可能是妾身这话说的有些不明白，妾身只是想说，大小姐虽然是听从老爷的吩咐操办这婚事，但是说到底这府里的婚嫁之事原本都是夫人经手的，这下子乍然换成了大小姐，夫人这心中可能一时之间会有些抑郁难平，妾身只不过是想提醒小姐防备着点。”
慕卿月紧紧抿着唇，拧了拧眉头，最后还是长叹了口气笑着道：“父亲让卿月跟着姨娘多学习，果然是有道理的，这件事情卿月自然是有些越矩，不过既然是父亲的命令，卿月实在是不能推辞。”
徐姨娘像是提前预料到了慕卿月会有这样的反应，轻柔地笑着安抚道：“其实妾身今日亲自上门来拜访，是有一件事情想让大小姐帮忙。”
慕卿月心中一紧，知道这才是徐姨娘扯了这么一堆，最终要达到的目的，不由凝神点了点头道：“姨娘说的哪里话，只要是卿月能办到的事情，自然是会倾力相助的。”
“晓月年龄也不小了，这几年总在夫人手底下，也着实没什么机会出头，所以妾身想着，让大小姐带着晓月出去多见识见识市面，省得这么一直内向着，以后连夫家都要发愁。”徐姨娘幽幽叹了口气，拿起桌上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抿了抿。
“这……晓月其实还小，倒是我自己快要及笄了，可能以后想要照拂家里，也有些困难了……”慕卿月听到徐姨娘的话后并不意外，如今既然流瑕的大事儿已经交给了自己来做，那也就意味着这些重要的权利已经逐渐转移到了自己的手里，徐姨娘会借此来跟自己投诚并不意外，毕竟她也只有一个女儿。
“只愿大小姐能带着她多出去走走，缘分这东西妾身自然是不会强求的。”徐姨娘站起身来就要拜下去，被慕卿月一把拦住，语气急切道：“姨娘这是做什么，这么点事情卿月怎么会推辞呢，既然姨娘将晓月托付给我，我自然会好生带着晓月的。”
徐姨娘这才满意地抬起了身子，又跟着慕卿月闲扯了几句，这才让称心将她送走。
等到称心回到房间的时候，就见慕卿月一副头疼的样子坐在圈椅里，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才展颜笑了笑：“称心有什么要问我？”
“小姐……先前那样是为了流瑕好？”称心心里已经憋了很久了，对流瑕的这一番举动最不赞同的便是她，但是无意中听了刚才慕卿月和流瑕那番对话，她却觉得心中莫名酸楚。
原来她一直都错怪了小姐！小姐即便是算计慕少荣，也不曾想过将她们这些丫环推入火坑！
“唔？你听到了？”慕卿月挑眉，她是早看出这丫头心里有芥蒂，所以才想挑话头给她讲讲这其中缘由，不过既然都听到了她就不必费口舌了：“称心，你一直是个聪明的，来说说小姐我答应徐姨娘这事儿，是有什么心思？能猜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