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你!你师父就是个卑鄙小人!”
她气得不断发抖,终于放声大哭道:“不要说了,我不信,我师父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你血口喷人,呜呜呜。”
双手掩面,极其难以相信。
“你哭死吧,我就喜欢看你们痛苦的样子。”焦闼咬牙切齿,声音大了数倍,“你不相信,那是你蠢,现在,我就要说给你听。”
“别说了,别说了!”骆萦怀大喊大叫。
“你给我听好了!十几年前,绿眼贼潜入相府,被我阻拦,他见单打独斗不是老子的对手,气急败坏之下,便不择手段对我下毒。”
“老子也是一时大意,不想着了他的道。你这杂种师父,大的本事没有,用毒却何其狠辣。老子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可偏偏老子命大,就是撑着一口气在。”
焦闼忆起往事,说得绘声绘色。
骆萦怀心内失落道:原来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并不是近前见过的。
“相爷见我中毒,为此心急如焚,专门喊来御医为我医治。”
焦闼单独说出这句话,特意加重了语气。
“谁知御医也从没见过这么邪门的毒药,只得让我试着以毒攻毒。老子因此吃下许多毒品,累得面容溃烂,喉咙灼伤,这才活下命来!绿眼贼如此下三滥的人,我要早知道他就是飞天犼,这些年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抓出来生吞活剥。”
骆萦怀听他说完,忽然双手一撒,大笑道:“蠢东西,我假哭给你看的。我道你有什么委屈,原来是满口大话,自吹自擂,可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焦闼目瞪口呆:“你他妈的。”
“呸,就你这点轻功,不过稍微胜我,还想与我师父动手,我看你连他衣角儿都碰不到。你尚能见到我师父的眼睛,就已经很不错了,我承认你多少还算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但是不多。”
“好你个有心机的丫头,不愧是绿眼贼老杂种教出来的小杂种。”焦闼怒火中烧,大声喝骂道。
“嘬嘬嘬,急了不是,还说什么隍纨为你心急如焚,死你不过死条狗,我看老贼死条狗都比死了你上心。”
“死丫头,你、你少逞口舌之快,你这副嘴脸,比绿眼贼更加阴毒!”
骆萦怀敏锐察觉到,对方已被自己说到了痛处,他的语气中开始带起一丝慌张。
继续穷追猛打道:“呵呵!怎么?被我看穿了?恼羞成怒了?你这种人,就只会嘴硬,赖着脸皮不愿承认自己没用。我若将实话告诉你,只怕你当场就要气死。”
“什么实话?”
焦闼听了,言语间已不加掩饰,没有再骂多余的话,径直追问起来。
骆萦怀正色道:“你听好了,我师父根本就不屑于下毒害人,你所中之毒,不过是他练的一门功夫,唤作八门惊蛰掌。”
“中掌之处,肤色黑如墨碳,肿胀有如毒发。不一会儿就会浑身无力,瘙痒无比,然后渐入骨髓,直至五脏六腑,时有灼烧之热,时有苦寒之力。就如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轮转,又有百虫暴起噬咬之痛,叫人生不如死。”
“但是,这一切不过是让你承受些痛苦罢了,过得十天半个月,症状自会缓解,安然无事。可惜啊,谁又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御医给你来看病,让你以毒攻毒。反正你这么爱吹捧自己,到头来白白受罪,成了个疤子,又怪得了谁。”
焦闼听了,头顶仿佛炸了一声响雷,她所说的症状无一不对,自己确实是被对方打了一掌,没想到竟是被戏耍了!
想起自己所受之痛苦,以及多年来为此付出的代价,不由得七窍生烟,手掌乱抓,把声旁树枝尽数摇断。
骆萦怀更加得意:“你相府龌龊之地,我师父肯去,那是看得起你们。八门惊蛰掌他轻易不用,只有对付你们这种下三滥的恶人时,才会出手惩罚。你现在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你要真有能耐,这么多年,如何连他是飞天犼都查不到!如今还不是靠了你这个疤子脸,冒充成庞堂主,偷听到我们讲话,才知道他真实身份。”
“小杂种!”焦闼已经快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骆萦怀瞧出对方气急败坏,越发火上浇油:“话说回来,要不是我师父间接赐了你这张丑脸,让你十几年后能靠着卑鄙伎俩,有幸得知他大名,只怕你到死也蒙在鼓里。你现在非但不感谢我师父,反而还要妄言抓他,你果真是好不要脸。”
末了还要补上一句:“对了,你确实已经没有脸了。”
张予之等人听她骂得乖巧,看着焦闼扭曲的脸庞,都纷纷大笑起来。
赵南星也嘲讽道:“你原来是老贼府上的家奴,想来是隍纨看你面目全非,正好让你来冒充老十四。果然是一朝得势,小人嘴脸显露无遗。可惜你空有一身功夫,却用来为虎作伥,他升你这么个丑八怪做乾门司校尉,看来朝廷真的是无人可用,不日就要灭亡。你虽爬上狗位,也猖狂不了多久了。”
焦闼恼怒交加,被骆萦怀骂起作不得声,听了赵南星的话,立马回骂道:“狗杂种,你那个短命鬼义弟才是丑八怪!”
“住嘴!你敢侮辱我十四叔!”张予之喝道。
焦闼闻言,马上掉转矛头,再度笑了起来:“小贼,莫要狂吠,你不是想知道庞落声是怎么死的么。”
他恶毒的语气,听得张予之身子一震,猝然间有些喘不上气来。
“你听好了,庞落声本已经有幸可以侍奉相爷用膳,差一点就可成功行刺了。可是那个厨子呢,他事前怂了,怕惹祸上身,就偷偷告发了他。”
“你不知道,庞落声被打得啊,那叫一个血肉模糊呢。全身筋骨尽断,可就是吊着一口气不死,你猜,是谁打的他?”
“不是我呦,就是那个厨子!不过这里面也有老子的份,是老子逼他打的。庞落声就被吊在老子眼前,老子还记得厨房里那个肉钩子,闪着油光,锋利得呦,一下就穿过了庞落声的琵琶骨,把他像一坨死肉般吊在半空之中。”
“接下来,我让厨子割哪块肉,他就割哪块肉。然后再在伤口上抹上盐,疼得庞落声就像茅坑里一条扭动的蛆,可他就是不肯叫不出来。也罢,那厨子但凡下手稍慢,老子就是一鞭子抽上去,他手脚立马又麻利了,真是好不痛快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诶?张予之,你不要摆,站稳了听,好戏还在后头呢。你在快活林踩到的那些骨头里,说不定就有庞落声,嗯,也有那个厨子的。那可是我亲自数着数,让厨子从你十四叔的身上,一根根、一块块活活剔下来的骨头!你说,你看到的那些骨头,是不是剔得很干净啊!”
焦闼一发不可收拾,说得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如同地狱中的恶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