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吃饱喝足,段小白由于气血虚弱,随即沉沉睡去。
吴连四见江流海总是望着鲸鲲帮方向,坐立难安,便让他专心在此照顾段小白,自己代他去帮内走一遭,探探情况。
江流海感激不已,送吴连四走出好远,这才告别。
独自看着远处火光越烧越旺,心如刀绞,独自回到屋外,一屁股坐倒在地。
想起帮主叱咤半生,一朝落得如此境地,自己跟随他拼命打下的基业,在琰国面前不堪一击。
胸中压抑堵塞,只觉得喘不过气来,久久无法排解。
张予之和骆萦怀也有些乏了,守着孩子们入睡后,听着林中秋虫低鸣,难得一片宁静之气,各自迷迷糊糊睡去。
将至天明,众人突然被虎子叫醒。
“有坏人来了,穿得花花绿绿的,肯定是火毛怪那群人。”
他的声音十分急促,张予之连忙向林中看去,只见匆匆一拨人马正向此处跑来,为首几人身着各色衣服。
其中一袭红袍最为醒目,正是火曜尊使。心下大惊,幸得虎子机警,发现及时。
“怎么办,还有这么多孩子,逃跑肯定是来不及了。”骆萦怀说道。
“我去引开他们,你们带着人快跑。”江流海抡起胳膊,准备冲出去。
“不可,要走一起走。”
张予之背起段小白,正踌躇间,虎子推开墙角的柜子,“先躲进地道里去,地道那边有出口。”
说着提起柜子下面一块木板,果然露出来一个黑漆漆的地道口。
外面马蹄声越来越近,骆萦怀拿了主意道:“当下只有这个办法了,大家快下去,伺机逃走。”
当先将二十几个睡眼惺忪的孩子往地道里赶,虎子一再叮嘱道:“你们在里面千万不要发出声音,坏人听到了就会吃了我们。”
孩子们抿紧嘴巴,害怕得不住点头,争先恐后钻入洞中。
几人依次而下,张予之唤道:“虎子,赶紧下来。”
外边人影已到屋前,着实是来不及了。
“我与他们周旋。”
虎子顺势把地板一关,将柜子推回原位。
大门紧接着被一脚踹开,他装作被吓了一跳,慌慌张张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张予之透过地板的空隙向上看去,除去火曜尊使,另外三人分别穿着金色、绿色、蓝色衣服,想必就是金、木、水三名尊使。
门外吵吵闹闹,马匹嘶叫,至少还有三四十人在此。
“小子,这里就你一个人?”金曜尊使率先发问道。
“你们给我四处去搜,这么多间房子,不可能就一个小孩,墙砖地板也给我搜仔细了。”火曜尊使接道。
手下分开搜查屋子去了,只剩四人留在房内。
虎子一心装傻,哆哆嗦嗦道:“大爷们,我不、不知道你们说、说什么。”
“你看没看见过四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来这里,其中还有人受伤了。”
虎子摇摇头,又点点头。
“什么意思!”
“你们,四个男人。一个女人,没看到。受伤,我?”
虎子掰着手指头说道,指了指对方,又指了指自己。
“这小孩看来脑袋有点问题,等他大人回来再问吧。”水曜尊使说道。
“你有没有爹妈,和谁住在这里?”金曜尊使满腹狐疑,上下左右打量着屋子里。
虎子双手乱比乱划道:“我,你们,爹妈?”
木曜尊使道:“问他等于白问。我看必是这儿没错,路上还有血迹。”
虎子不动声色:“我给爹妈们泡、泡茶。”
金曜尊使道:“这小东西傻是傻,还挺懂事。寻了这一路,正好我口渴了。”
几人顺势坐了下来,水曜尊使转而道:“老火,你这趟办得可有些不厚道,一个人就去了金刀寨,也不知会大家一声,急着抢功吗?”
火曜尊使骂道:“老水,你怎么还拿这事开刷。我一心装着师尊的大事,故此来不及通知你们,只怕晚得一步,就叫那小妮子跑了。”
“哈哈哈,你既然如此热心,上次抓段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冲在前面。”水曜尊使进而说道。
气得火曜尊使一脸通红:“谁叫你和老金跟丢了那绿眼猫,还好意思说我。他在林子里倒专门盯着我下手,我不躲还能干啥。若不是我们有四个人在,段顺说不定还抓不着活的。”
“我看是你这身衣服太骚了,他不盯着你盯谁。”水曜尊使放声大笑。
“你!”
“你什么你!我可不像你和老木,抓个段顺还畏首畏尾,硬要把我们三人都叫上。”
“你们两个不要争吵!”金曜尊使出来解围道,“那绿眼猫确实厉害,若论单打独斗,我们没人是他的对手,谁还能笑谁。”
木曜尊使道:“话说回来,老土怎么还没来,信号都已发了半晌了。”
金曜尊使道:“他从北面带人剿杀鲸鲲帮,虽隔着些距离,也不至于迟到这么久。我看呐,他定是杀得兴起了。”
“话说回来,段小白身边几人功夫都不错,特别是使刀的那个小子,我一定要亲手结果了他。”火曜尊使龇牙咧嘴。
张予之等人在地下,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骆萦怀过来低声说道:“二哥,地道出口我看了,就在屋外不远处。”
“嗯,我们再看看情况。”张予之应声道。
虎子将茶泡好了,一一端给几人。
门外手下搜完各处房间,回来汇报,“屋内没有其他人,不过有许多床铺和小孩衣裳,还有一些男人的衣物,碗筷也有不少,像是有许多人住在这里。”
金曜尊使一听,眼睛眯成一条缝,死死盯着虎子:“小孩,这里住了多少人,都到哪里去了,你可别给我装傻。”
虎子镇定自若,兀自唱起歌来:“天上的星星有几颗,地上的娃儿想哥哥。”
“妈的,这唱的是个啥。”火曜尊使怒了起来。
“诶,老火,不要动怒,别吓着他了。”
金曜尊使边说边吩咐手下,“你们把房门都关了,骑着马匹走远些去找,没我的命令不要过来。”
众人依言退去,四人沿着房内左敲一会,右踩一阵,好在地板甚是厚实,没被发现蹊跷。
只是有阵阵灰尘掉落下,江流海在下面闻着,耸耸鼻子,嘴巴一张,就要一个喷嚏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