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锴听到顾大朗的话后,眉头微微一皱,“鼠雀税?这个是曾经大宋之时赋税加耗之一,就是在粮苗租赋在运输途中,因为被鼠雀偷食所造成的损耗,所有多收农民的粮食作为补偿,怎么如今还有这样的税?拿着草鞋税是什么?”
顾八扬起头,“这个我知道,大家都是穿着草鞋进城的,官兵就说你穿着草鞋进城,得缴纳一文钱税,后来大家不穿鞋,官兵就收赤脚税。”
“……”李锴是真不知道,前世他游历地方也不是很多,当时也正是雍正爷时期,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税收,后来他就隐居了,更不知道了。
现在听了这些,就感觉还挺离谱的,前世自以为知民生艰,没想到还是井底之蛙。
“若跟随我们是要卖身契的,而且是死契,”希瑶开口道,“出海只要能回来,利润很大,我们不会只单纯雇佣人。”
“夫人说的不错,若是他们肯签死契,那就可以继续商量如何做,若不同意,他们可以自己去做,”李锴也不会再做烂好人,随后继续看着来信。
顾大朗没有说什么,毕竟他也不能替他们做决定,随后准备之后路过时候去问问,反正现在还不着急。
顾大朗他们继续搬东西,整理车厢了。
李锴拉着希瑶坐下,往下看去,等看完后,看到自家媳妇那似笑非笑的面容,无奈叹气,“没想到额娘直接让人住在咱们院旁边,只要我回去,就要被逼着强行纳表妹为妾了。”
“你额娘都病了半个月了,阿玛说你额娘让人带人去你上一次给他们送信的地方,可惜没找到人,你想怎么做?就当一直不知晓?”希瑶看向李锴,“即便以后没有你表妹,也会有个什么故友之女等着你纳妾。”
只要想逼迫,什么理由都是现成的。
“我会跟额娘去信,若额娘逼迫纳妾,铁君不孝,永不归家。”李锴看着希瑶,想到前世陪着自己苦了一辈子的恒若,恒若嫁给他,前世真的开心过吗?
前世隐世之后,最初是没有一个下人的,就在在隐世之前,因为他们儿子的死,额娘让纳妾,他自己也允许了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毕竟恒若当初不能生了。
可是最后也是很讽刺,他一生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活下来。
那个家不回去也罢,前世儿子的死,额娘说是意外,难道真的是意外吗?
他不想回去!
额娘对他有生养之恩,他不能不孝,但他不想让恒若再经历一遍前世的经历了。
希瑶看向李锴,“我想让你什么都不管,我会给阿玛去信,李家全族会受到影响,阿玛自会透露是你额娘惹到了我阿玛,到时候你额娘自不会给你纳妾,甚至还会敬我三分。”
有些时候,不需要他们夫妻出手,娘家给力,就是一种无可逾越的手段。
有索额图在,李家不敢再如同前世那样逼迫纳妾,儿子死了,草草了事。
毕竟前世那时候索额图已经被赐死了,整个赫舍里氏也垮了。
希瑶靠近李锴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我也有前世记忆,睿儿是你表妹害死的,你额娘选择了包庇,我不会放过她。”
希瑶说完坐直了身子,笑看着瞪大眼睛的李锴,“你想要圆满,但只能取其一。”
“恒若……”李锴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情,有前世记忆的恒若,甚至睿儿都是表妹害死的,额娘也知道!
那当时恒若昏倒在雪地里,也是额娘和表妹故意的?
李锴想说什么,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开口,“额娘当真知道?为什么?”
“你忘了吗?我当时不是贵女,”希瑶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提醒道,索额图死了,赫舍里家完了,甚至还是先太子之前的母家,她死了她儿子死了,才不怕被当时的雍正帝感觉碍眼。
这只是李锴那额娘自己的想法,雍正帝才不知道还有他们这号人物呢!
蝼蚁都不算,哪有功夫管他们,不过是自己吓自己,当初看她是赫舍里氏一族之女,眼巴巴娶上门,等赫舍里氏一族完了,就不认了!
也只有前世李锴真的代前世原主始终如一,若不是真的没有儿子,加上他额娘以死相逼,李锴甚至宁愿无后也不会纳妾,就算纳妾,自从生了四个女儿后,李锴果断带着恒若离开家里去隐世了。
“恒若,留额娘一条命吧,其他……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李锴口中有一点腥甜,那是他的亲娘,可是,睿儿是他亲生儿子,是她亲孙子!
为什么啊!
希瑶上前,将李锴抱住,“想哭就哭吧。”
李锴趴在希瑶的肩膀上,无声的落泪,前世睿儿的死是他心中比死更难接受的事,其实何尝没有怀疑,只是亲娘在面前,即便他和兄长以及嫂嫂都有怀疑,“为什么?一个家世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不顾她的亲孙子吗?”
在远处收拾东西的顾大朗父子有些不解,但没说什么,继续做事,毕竟他们主子是李锴和希瑶,只要听从他们吩咐就好,他们只需要去做可以不听不看。
何成和何双兄妹两人相视一眼,心中有了计较,肯定是自家小姐受委屈了,必须传信给主子,就凭李家还想欺负他们家小姐,谁给的胆子!
留一条命?
何双眯了眯眼,他们兄妹俩是主子所救,但在府上,给她温暖的是小姐,在每月月事时候,小姐悄悄给她准备暖水壶,还有月事带,有时候还会提前一两天提醒她。
这是很小的事,但一个小姐对一个奴婢,有多少能做到的,就算是亲娘有时候说不定都会忘记。
所以她不管对错,只要让小姐伤心的都是错的,都是她的敌人!
希瑶拍着李锴的后背,“因为你还在,她以为还能有其他孙子,当我阿玛还在的时候她只能暗戳戳让你纳妾的小动作,但是阿玛没了,以往高家世的我,她就不在惧怕了,谁让以往的存在让她感觉有些难堪,”心理所谓的自尊心作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