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拉回到前日。
林暄妍看着眼前的三人，一开口就是一句惊雷：“后日，之柳你随我去雅兰宫，我需要你假装‘落水’。”
话音未落，之杏就瞪大了眼睛，“主子，这是为何？”
之柳却扯了下之杏的衣袖，低头应是。
林暄妍看向之杏，“之杏你也有任务，你需要做一个人偶，上面绣着我的生辰八字，做好后，在人偶的头部或心口处多插几针。”
这话一出，不止是之杏，就连方才听到要她投水的之柳都不可置信的望向林暄妍。
“主子，这——”之柳稳了稳心神，“主子，您这是要做什么？”
在人偶上绣生辰八字，不就是巫蛊人偶吗？这可是宫中大忌，轻则打入冷宫，重则连累九族。
可偏偏林暄妍吩咐的是，人偶上绣她的生辰八字。
林暄妍没急着解释，又看向知顺，“而你负责将人偶藏在雅兰宫。”
三件事吩咐下来，三人对林暄妍想做的事有了基本的猜测。
而后林暄妍又将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安排她们何时要做何事。
从一开始的之柳如厕，到林暄妍听闻落水失态的拉扯周围的宫人去救，为的就是让雅兰宫乱作一团，给知顺创造去放人偶的机会。
至于人偶要放的地点，林暄妍也早已胸有成竹，上次在雅兰宫中逛了一圈，她已从来往的宫人与房外的摆设推测出了哪些房间少有人走动。
待知顺藏好，顺手抱一床被子出来，给落水后的之柳裹住，他的离开也就有了解释。
林暄妍确定一切无遗漏后，揉揉眉心，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你们可有异议？”
话音刚落，之杏清脆的声音立马开口：“主子，让奴婢跟您去雅兰宫吧。”
“奴婢愚钝，不如之柳姐姐沉稳，能替您分担事情，落水就交给奴婢去做吧。”
之柳一惊，正要开口，却见林暄妍看向之杏，沉声道：“你确定？”
之杏也看向林暄妍，目光诚恳的点头。
林暄妍看着这样的之杏，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展颜笑道：“这是你自己说的，到时落水后可不能怨我。”
之杏重重点头，也跟着傻傻笑了起来。
倒是之柳在一旁急道：“主子，还是奴婢去吧，之杏年岁小，身体自然也是不如我的。”
“我不过比姐姐小了一岁，这话说的，倒像是差了十余岁呢！”之杏反驳。
之柳还要说话，被林暄妍制止了，最后还是拍板定下了之杏。
只是事情都安排好了，可三人还是不解，为何要这么做。
毕竟巫蛊人偶一旦被发现，可有牵累九族之祸。
主子就算再不待见贵妃，她们也都是同出一门，贵妃遭罪，主子又能好到哪去？
可若是巫蛊人偶不被人发现，那主子又何苦谋划这些？
“主子，您与贵妃毕竟是姊妹，若她出事，您……”之柳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林暄妍却是慵懒的往软榻上一靠，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团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林家很快就会在林晗冬手中落败，我不过是为求自保。”
自嘲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三人面面相觑，依旧是不太明白林暄妍话中的意思。
贵妃有大皇子，若是不出意外，皇位都可以搏一搏，能出什么意外？
林暄妍看出了他们脸上流露出的疑惑，依旧是淡淡道：“我无法告诉你们，我为何笃定林家落败，你们只要知道的是——”
“我这个人，很惜命。”
三人心底一沉，近一年来的相处，正如林暄妍摸清了他们的性格，他们也基本了解林暄妍的为人。
他们的主子，绝不是表现在皇上面前那般，主子是有野心的，是个不甘于现状的人。
故而面对林暄妍模棱两可的解释，三人俱是沉声应是。
也是，他们早就踏进天照榭的那一天起，就与林暄妍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主子要自毁前程，他们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
“你去凝真殿中找几人来照顾之杏，但要盯紧他们。”林暄妍的吩咐将知顺从回忆中拉回来。
知顺应是，随后便在林暄妍的摆手下退出房间。
用过午膳，许是之杏落水一事，皇帝特意赏了东西过来给林暄妍压惊，至于他的人则是待在雅兰宫。
但偏这时也有消息从雅兰宫传了出来，说是皇帝一靠近大皇子，大皇子更容易哭闹，可皇帝只要一离开，大皇子哭闹立马停止，顶多就是抽噎两下。
一两天还以为是意外，次数一多，皇帝就算想多关心儿子，也不敢轻易靠近，每日就是在雅兰宫中略坐一会儿便离开了。
但即便如此，皇帝也有好几日未曾宠幸妃嫔了，弄得宫中哀声哉道不已。
也是，就这么一个活到一岁的儿子，再加上前段时间才流掉两个，皇帝重视也是难免的。
君不见，就连平日不出长乐宫的太后，都隔三差五的跑来雅兰宫？就算哪天没去，也定是送了一大堆的东西过去。
宫中两大巨头都是如此，其他妃嫔纵然心有怨言，也只敢在私底下发发脾气。
但这些都与林暄妍无关，她一从雅兰宫回来后就开始装病，打算闭门谢客，安心养胎。
只是她是装病，之杏是真的病了。
就算林暄妍又是喊太医，又是找人照顾的，之杏仍旧是在半夜里发起了高热。
暖黄的烛火下，之杏满面通红的紧皱眉头，眼睛虽然是紧闭的，但嘴里却是呓语不断，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
急得照顾之杏的两个小宫女，又是给她擦汗又是敷额头的。
天照榭说大也不大，之杏这边的动静将已经入睡的林暄妍给吵醒了。
林暄妍按着额角从床上起身，唤道：“之柳，之柳！”
隔间的之柳披着外袍跑了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你去看看，是不是之杏如何了？”林暄妍倒是想亲自去瞧瞧，只是她今日才腹痛，此时是有心无力。
之柳应是，但先给林暄妍喂了杯温水，扶着人重新躺下，掖紧被子道：“主子不必太担忧，今日太医说过之杏许有感染风寒的可能，但按时喝药就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