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晴的双腿发软，哪怕有之南的帮扶，也几乎是被拖着走出的大殿。
出了殿后，哪怕不能再看到她们的身影，但殿中安静，基本都听到了之晴不小心摔倒的动静。
林暄妍紧张的捏紧了膝上的裙摆，但万幸的是一旁的房间中不时传出吕才人的痛呼，让人无心去关注一个胆小的宫女。
而殿外的之南趁着将之晴扶起来的间隙，从墙角处的花丛中摸走了一包药粉，塞到了之晴的手中。
之晴回手将药粉放到袖中，随后在之南的小声斥责声中，稍微有了点力气，俩人出了明瑟殿。
“诶，你二人过来一下！”正好有两名宫女急匆匆走过，之南扬声将二人唤住。
之南毕竟是妃嫔身边的大宫女，两名小宫女当即停住了脚步，来到之南跟前。
“你二人若是无事，就将她扶回凝真殿。”说着，之南从怀中掏出两粒银锞子递过去。
两名小宫女对视一眼，接过银锞子后连忙将之晴从之南的怀中接了过来，“是，奴婢定好生将这位姑娘带回凝真殿。”
之南淡淡嗯了一声，随即又看向之晴，恨铁不成钢的又斥责了两句：“真是丢人现眼，今后主子……”
说到这，之南气得话都说不下去，甩袖转身再次进入明瑟殿，一副不想再多看之晴一眼的模样。
之晴被之南骂的抬不起头来，见之南走了，才小声让两个小宫女动身。
行至半路，之晴才觉得自己“恢复”了力气，对小宫女笑道：“你们回去做自己的事吧，我已经无事了。”
“可是……”两个小宫女还有些犹豫，毕竟她们接钱时应得是送回凝真殿。
但在之晴的坚持下，两个小宫女最后还是离开了，反正该得的银钱都到手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之晴确认俩人都离开后，一路往僻静的小路上走去，确认四下无人后，袖中的药粉洒进了一口荒凉的水井。
至于装着药粉的纸包，则丢进了小厨房的柴火中，由之柳亲自盯着，确认它燃烧殆尽。
而在明瑟殿这边，经过太医的抢救，总算暂时将吕才人的龙裔保了下来，只是——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龙裔已保住，但今后极有可能早产，臣等必当尽心竭力！”太医齐齐跪了一地。
前一个早产的，已经没了；又来一个极有可能早产的，不知能不能平安产下，就算产下了，也不知能活多久。
众人都听懂了太医的言外之意，为首的帝后二人脸色难看，下首的妃嫔更是一个赛一个的面容哀戚。
其中有几个感性的，都已经拿起了绢帕擦拭起了眼角。
不过这其中还是当以吕嫔最伤心。
以往的吕嫔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对所有人都淡淡的，而这次竟是直接在宫人的怀中晕了过去。
“主子，主子！”烟寒与另一宫女月纱齐声惊呼。
齐朝策拧眉看去，挥手让人将吕嫔带回寝殿中，随即又看向跪在殿中的太医们，“你们可有查出吕才人见红的原因？”
“臣等在吕才人用过的糕点中查出了藏红花，”太医顿了顿，“另外在香炉中验出了七星子。”
在场的众人大多数都在家中经历过后宅争斗，对于藏红花倒是不陌生，作为一味活血化瘀的药物，常用来下在怀孕女子身上，致其小产。
倒是七星子，只有少数几人听过这个。
“七星子？这是何物，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皇后沉声追问。
为首太医磕头道：“若是常闻七星子燃烧后的气味，会导致胎儿出生后痴傻……”
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太医的话，是皇后惊讶之下没拿稳手中的杯盏。
齐朝策更是握紧双拳，眸光阴沉，“吕才人腹中的皇儿可还有救？！”
此话一出，风雨欲来。
太医连忙回道：“启禀皇上，臣等虽在香炉中验出了七星子，但时日尚早，吕才人并未受到影响。”
皇后这才拍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厉声道：“将明瑟殿上上下下全都给本宫仔细检查一遍。”
“今日但凡出入明瑟殿的，都给本宫带下去问话！”
自从吕才人有孕、吕嫔复宠后，明瑟殿可谓是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皇后的言下之意，哪怕进出明瑟殿的是妃嫔，都得带下去问话。
一时间，殿中有不少妃嫔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齐朝策看向皇后，“此处便交给你了，朕去看看吕才人。”
“是，”皇后起身行礼，“臣妾定当尽好分内之事。”
下首的妃嫔也齐齐起身，恭送皇帝入内。
齐朝策的身影一消失在殿中，皇后的眼眸当即就严厉了起来，一条条吩咐下去，殿中顷刻间就空了不少。
还留在殿中的妃嫔倒是不惧，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吃着点心，尤其是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啼哭声，心中更为惬意。
宫中无趣，热闹就是得这般才叫有趣呢。
只是搜查与问话，一时半会是结束不了的，尤其是见着皇帝都走了，不少妃嫔已经开始躁动起来。
“皇后娘娘，眼见着时辰不早了，嫔妾便不多留了。”柯婕妤起身行礼道。
皇后除了坐月子那段时间脾气不好外，其余大多数时间都很和善。
可谁知此次的皇后却是厉声道：“今日谋害皇嗣之人未查出，谁都不许走！”
柯婕妤一脸错愕，但看着脸色阴沉的皇后，一句话也不敢多说，重新坐了下来。
而其他的妃嫔见状，蠢蠢欲动的心思也瞬间被压了下去，就连喝水吃点心的频率都降低了不少。
热闹在自己宫中也能看，何必出来趟这个浑水呢？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圆月躲在了云层后，暮色沉沉，明瑟殿却依旧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也不知过了多久，从云匆匆从殿外走进，躬身道：“回娘娘，下藏红花与七星子的凶手都已找到！”
都？殿中有几个脑瓜灵泛的，一下子就抓到了从云话中的重点，也就是说此次谋害吕才人的，竟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