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来的秀女捂着脸，泪都忘记留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还是跟着跑出来的宫女连忙将她扯下，跪在地上叩首道：“奴婢见过娘娘、小主。”
秀女这时才回过神来，也跟着喊道：“臣女见过娘娘、小主。”
“这是哪家的秀女，进了宫还这般吵嚷？”林暄妍微垂眼帘，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秀女，淡淡道。
“回玉妃娘娘，这是秋秀女……”
掌事嬷嬷的话还未说完，跪在地上的秋盼雪就猛地抬头望向林暄妍，哭求道：“玉妃娘娘替臣女做主，有人诬陷臣女！”
掌事嬷嬷暗恼，可她已经瞧出了林暄妍此行就是为了秋盼雪出头，也只能吩咐人去准备座椅，再将躲在里边不敢出来的秀女们给叫出来。
林暄妍本在听到秋盼雪那句“我要去找玉妃娘娘给我做主”时，就想转身走了，可来都来了，关系也都暴露了，便在座椅上坐了下来，看着底下磨磨蹭蹭走来的十余名秀女。
只是心里还有气，便使了个眼神给陶贵人。
“说说吧，今儿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陶贵人淡淡问道。
“古秀女诬陷臣女偷她东西！”
“秋秀女偷臣女的鎏金步摇！”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林暄妍与陶贵人当即就皱起了眉头。
之柳斥道：“进宫已有几日，二位秀女于宫礼上竟无半点长进？”
秋、古二人面色一白，尤其是秋盼雪，望向林暄妍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掌事嬷嬷听到这话，更是吓得直接跪地，“是奴婢管教不力，还望玉妃娘娘责罚。”
这下不仅是秋古二人脸色发白了，其余聚在一起看热闹的秀女也跟着不安起来，要是因为看戏就被定性成礼仪不堪遣送回家，那真是能后悔一辈子。
底下的人惶惶不安，林暄妍却是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轻笑道：“不过是些小姑娘罢了，受了委屈情绪激动不足为奇，之柳，你太严苛了。”
之柳低头认错，“娘娘说的是，奴婢知错。”
“一个个说吧，今日是什么情况。”
林暄妍话音刚落，秋古二人又立马就想张嘴讲话，但幸好及时被掌事嬷嬷瞪了回去，这才没再次闹笑话。
虽然林暄妍现在的表现不太像是来给秋盼雪做主的模样，可掌事嬷嬷还是示意秋盼雪先说。
秋盼雪一喜，连忙挤出几滴眼泪，哭道：“玉妃娘娘，今日古秀女丢了支发簪，便诬陷是臣女偷的。”
“还望玉妃娘娘明鉴，不过一鎏金的首饰罢了，臣女金簪子、金镯子都有好几对，怎会看得上她那小玩意儿？”
听到秋盼雪的贬低，古秀女气得拳头都握了起来，但没人发话，她不敢贸然开口。
“你来说说，秋秀女说得可是真？”陶贵人随手在其余秀女中点了一人。
秀女左右看了看，确认陶贵人指的就是她，吓得脸色白了白，赶紧回道：“回陶贵人，秋秀女的确有几件纯金打造的首饰，不过……”
古秀女这下是彻底忍不住了，高声道：“就算她有几件纯金打造的首饰又如何，臣女丢的那件鎏金首饰可是从她的妆奁匣子里找到的！”
“况且臣女这件首饰，是在寄霞楼请大师傅重金打造的，其价值又岂是一两件纯金首饰能比的？”
寄霞楼是瑾朝数一数二的珠宝铺子，楼内大师傅的手艺更是声名远扬，哪怕是盛天的贵女，都以一件寄霞楼大师傅打造的首饰为荣。
古秀女此言非虚。
不过在此之前嘛，林暄妍将手中的杯盏放在桌上，力道不轻不重，可磕碰的瞬间发出的声音，登时让院中众人不由呼吸一滞。
“本宫让你说话了吗？”林暄妍尾音上挑，轻轻嗯了一声。
话音刚落，清脆的扇脸声便在院中响了起来，是掌事嬷嬷对古秀女动的手。
掌事嬷嬷的力道极重，才几巴掌，古秀女的脸蛋就高高肿了起来，甚至嘴角还渗出了血。
“够了，”林暄妍出声制止，“才进宫的秀女，礼数不周也情有可原，嬷嬷让她长个记性就够了。”
掌事嬷嬷这才停手，但即使如此，杀鸡儆猴的目的也达到了。
就连秋秀女也吓得不轻，明明才不久气焰嚣张的古秀女，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原本娇俏的脸蛋就肿得难以入目，也不知在选秀那日能不能好起来。
古秀女更是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再多说半句话。
至于其余的秀女，那便更不用说了，恨不得将自己的身子缩成一团，只盼着上首的林暄妍与陶贵人看不见她们，赶紧让她们离开。
可这事儿还没个结论，众人的愿望自然只能落空。
“古秀女说得可是真？”陶贵人继续问她之前点的那名秀女。
“回陶贵人，古秀女所言为实。”秀女嗓音微颤的回话，心中暗恼是不是今日自己哪个举动沾染了晦气，怎就偏偏盯上了她。
陶贵人看了林暄妍一眼，眼里无奈的透着四个字：证据确凿。
林暄妍却是微微一笑，看着极想开口为自己辩解的秋盼雪，淡声道：“本宫有一个问题，还望古秀女解惑。”
“本宫在闺中时也曾请过寄霞楼的大师傅打造首饰，一等就是几年，对于寄霞楼的价格还算是了解，的确价值不菲。”
“不过——本宫瞧古秀女的衣着打扮，若说有几件寄霞楼的首饰并不出奇，可寄霞楼大师傅的手艺……”
林暄妍话没说完，轻笑了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储秀宫的秀女虽说都是两人一间，可分配在向阳方位的，都是家中显赫，古秀女能与秋盼雪住在一起，可见出身。
面对林暄妍的问话，古秀女就算脸稍微动一动都痛，也只能低声解释道：“回玉妃娘娘，这件首饰是储秀女送的。”
“储秀女？”林暄妍饶有兴致的将这三个字品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