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之南跟在之柳后头走了进来。
林暄妍收回目光，将窗户关上，这才转身看向二人，“之柳，你告诉之南，弄璋香的配方。”
之柳点头，一字不落的将香料配方一一说了出来，千朱与白露草的用处也一并告知了之南。
待之柳说完，林暄妍便道：“我欲借此对皇后予以重击，此配方可有利用之处？”
之南皱眉苦思，迟迟没有言语。
林暄妍也不急，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水，看着杯中茶叶沉浮。
良久，之南才跪下叩首道：“娘娘恕罪，奴婢无能。”
林暄妍的手一顿，她虽有希望，但此刻听到之南的话，倒也不算失望，能有现成的自然是好，没有那便另想法子。
“起来吧，”林暄妍浅笑，“咱们主仆私底下说话，不必太过拘谨。”
之南这才起身，沉吟道：“奴婢虽没能想出此配方有何利用之处，但这白露草，听其描述，奴婢应当知道一种与其外形相差无几的草木。”
“茎部无紫红色晕，而叶片有绒毛，除此外与这白露草的描述一般无二，”之南顿了顿，“但两者皆身形细小，落在花丛中，最多让人发觉有星星点点的白花点缀其中，不凑近去看，无法分辨二者的区别。”
听到这话，林暄妍食指微屈轻敲桌面，这样一来，弄璋香对她造成的威胁也就迎刃而解了，但想反击皇后，却远远不够。
“林家安插在长秋殿的人，”林暄妍抬眸望向之南，朱唇轻启，“或许该动了。”
之南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颔首道：“是，奴婢知道了。”
林晗冬倒台时，长秋殿的那枚棋子还只是个洒扫宫女，这两年听了林暄妍的吩咐，安心做事，如今也有了偶尔进殿伺候的机会。
可这还远远不够。
毕竟按照林暄妍先前的想法，是让她慢慢熬，熬成皇后近前的人，可眼下看来，得想个法子，加快这一进程了。
主子身边的奴才想要上位，只有两个法子，要么立功；要么前头的奴才被主子厌弃。
若能二者皆备，上位便是铁板钉钉的事。
“眼下也就选秀，是宫中顶顶大的事儿，”之柳咬唇皱眉，“可选秀是皇后与淑妃娘娘一同操办，太后也不时问询，若想在其中折腾些事儿来，虽难却也能办到，可立功……”
林暄妍却是轻笑：“选秀也不过是给陛下选几个才貌皆备的女子，以便诞下的麟儿乃是人中龙凤。”
“可能不能怀上还得两说，如何比得上宫中现成的呢？”
话音刚落，之柳与之南几乎是同时明白了过来。
“冉美人！”之南略快一步说道。
按女子十月怀胎来算，冉美人得到下月才能生产，可她前不久才食了红花，导致胎像不稳。
自此后虽整日躺在床上养胎不敢擅动，但提前发动，也在意料之中。
说到冉美人，林暄妍不由想起了如今宫中另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卓美人。
卓美人应当是宫中有孕次数最多的了，可惜前两胎都没能熬过三月就无端小产，倒是这第三胎，如今竟已好生生的怀了七个月。
七个月的胎儿，就算再出意外，也应当能诞下，就是会体弱多病。
但与卓美人对比起来，还是冉美人的情况更适合些。
而宫妃生产，但凡出事，除非能找出有人陷害，否则皇后总免不了一个治下不严的罪名。
可一个美人生产，对于皇后来说，这个罪名大概率是轻轻放过，伤不到皇后毫分。
要想将这个罪名放大，除非与皇后有脱不了的干系。
可林暄妍在长秋殿也就那么一个棋子，还等着她上位呢，岂能浪费在这里，那么就只剩下——
林暄妍撑着下巴看向之柳二人，饶有兴致的问道：“你们可有想到法子？”
“奴婢觉得，或许能在储秀女身上下手。”这次是之柳抢先道。
林暄妍赞许的看了之柳一眼。
从冉美人到储秀女再到皇后，如何将这条线牵起来，还得细细筹谋。
而她在宫中能用的人，有陶贵人、宜美人，或许闻嫔也能用得上。
说不定柯婕妤与苍嫔这两个没脑子的，也能利用一二。
林暄妍将宫妃的行事性格快速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从中挑了几个或许能用得上的。
谁说用计只能用自己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小心思，若用得对了，不费一兵一卒，亦能成事。
“我给你们三日时间，想出一个大致能成行的法子来，”林暄妍顿了顿，“之柳，此事可告知知顺，至于之杏与之晴，暂时不比言说。”
知顺尚有几分小聪明，但之杏二人，只适合做事，不太适合动脑。
之柳二人应是，林暄妍摆摆手，让二人退下了。
说是让她们去想法子，但林暄妍哪能全权不管，她还是更是相信自己一点。
当务之急，是要先将宫中的白露草解决掉，但还得避开暖安的视线。
及至夜幕降临，林暄妍多多少少有了大概的思路，但具体的安排，还得再细细斟酌。
一步一推敲，才能确保无误。
翌日，林暄妍找来陶贵人。
“好闻吗？”陶贵人刚一落座，林暄妍便问道。
陶贵人的目光落在殿中的香炉上，看着其上冉冉飘起的白烟，惊奇道：“好闻是好闻，可你不是不爱燃香吗？”
“没办法，”林暄妍叹气，“皇后娘娘想极了我用，已经拖了许久，哪还能一拖再拖？”
陶贵人不由蹙眉，林暄妍这话说的在理，可之所以一拖再拖，就是担心香中是否安了旁的心思。
就这么用了，先前拖了那般久，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不能另外找点弄璋香，糊弄过去？”
陶贵人这个法子，林暄妍何曾没有想过，但就如于老夫人擅长制香一般，这世上定不止一个于老夫人，要是被人闻出二者之间有所不同，少不得吃挂落。
就算过了这关，难免皇后又出别的更隐晦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