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丞相跪在地上哭得一塌糊涂，齐朝策丝毫不为所动，等他停下说话后，才慢条斯理道：“所以爱卿的意思是，是储家有人派出刺客追杀大公主？”
谁知储丞相却是摇了摇头。
“皇上，储家哪养得起死士，臣都没这个本事，更别提是储家其他人了。”
“那不孝子孙是与常王有了联系啊！”
话音刚落，齐朝策放在膝上的微微动了一下。
“既然爱卿言之凿凿，想必是有了证据，”齐朝策扬声，“安山，带人去将此逆贼捉拿归案。”
“不妥不妥！”储丞相连忙抬头摆手，“皇上，臣除了发现他与逆贼有来往，另外还得知他与新上任的户部侍郎在前段时间来往密切。”
新上任的户部侍郎，齐朝策气极反笑，这人是吕婕妤的父亲。
“臣想着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所以就没有在第一时间将族中的逆贼送去见官，”储丞相言辞恳切，“依臣所见，皇上可派人在暗中盯着户部侍郎。”
齐朝策颔首，“爱卿说得有理。”
储丞相张了张嘴，想问上一句皇后的近况，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没再多言就从御书房退了出去。
可惜储丞相的一片希冀没能得到实现，又有人没能抗住严刑拷打，吐露了实情。
这次是负责彩音阁的宫人。
“陛下，据彩音阁宫人的供词，早在宫中娘娘们去明光园之前，就有人吩咐在彩音阁种下白露草了。”安山低眉顺眼道。
对此事齐朝策丝毫不觉意外，毕竟林暄妍只在彩音阁住了几日，如果不是以为她会长住，又何必大费周折。
而能够早早就吩咐宫人种下白露草，掌管宫务的皇后自然是最为可疑，但曾经在明光园住过的妃嫔们同样逃不开嫌疑。
此次虽然还只透露是上头的管事吩咐，但至少有了突破口，沿着这条线索继续追查，总还有人承受不住严刑拷打的。
虽然都是死，但总有个死法轻松些。
齐朝策点头，问起了别的，“储常在那儿可有异动？”
储常在的父亲与逆贼有来往，他怎么可能不派人盯着？其实早在搜查长秋殿不久，齐朝策就让人去盯着储常在了。
毕竟储常在与皇后都是储氏女，若是皇后有帮手，储常在的可能比其他人大许多。
安山摇头，“储常在如往常无二，只在刚回宫时去长秋殿走过一趟，送进的东西经过检查，并未发现异常。”
储常在平日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在御花园闲逛，在齐朝策平日去得多的地方走动，一心想着往上爬。
不过这些事就没必要拿到明面上来说了。
齐朝策又问了几桩事，安山一一回应过后，便挥手让他退下了。
还有两日，齐朝策在心里默默数着。
而被齐朝策念叨着的人，正趁着阳光正好，与于老夫人等人坐在廊下绣花。
“可惜只过两日陛下就得来了，不然还能穿上娘娘亲手做的衣裳。”燕嬷嬷在一旁浅笑道。
林暄妍一愣，她这几日闲着没事就裁上一会儿的衣服，或是在衣服上绣花，前两日才给齐昀初做好了一件外衫，现在手中的是大皇子的。
等下一件是腹中孩儿的，至于齐朝策，根本不在她的计划范围之类。
“陛下的衣裳有得是人做，不差我这一件。”林暄妍淡笑道。
燕嬷嬷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没想起来，便笑道：“娘娘做的，哪里是尚衣局的宫人能比的。”
林暄妍垂眸，将手中的绣花添上最后一笔，仍旧是浅浅淡淡的笑着，“既如此，我做完这件，就做陛下的。”
得了准信，燕嬷嬷高兴不已，于老夫人却不自觉的蹙了眉头，但因为她脸上本就有皱纹，倒也不显眼。
等过了好一会儿，才劝道：“娘娘也要仔细自己的眼睛，针线活交给底下人去做就行了。”
她知道后宫女子都得看皇帝的脸色行事，可在她看来，皇帝并不心疼她的外孙女，那她的心肝又何必这般小意承迎，做个样子也就罢了。
“我每日最多也就绣上一个时辰，并不妨碍什么，”林暄妍伸了个懒腰，“反倒是每日躺在床上，我才觉得骨头都要松散了。”
可听到这话，燕嬷嬷站在了于老夫人那边，“娘娘的确该多休息。”
倒不是因为林暄妍中毒，而是因为她近来的“睡眠”不好，总是难以入睡，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总是早早就醒了。
林暄妍闻言只是笑笑，并未多说什么。
时候未到，当然无话可说。
等到两日后，齐朝策刚抵达明光园，消息就已火速传到了承月阁。
之柳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心，似乎还轻轻地叹了口气。
只是还没等她转身，就被燕嬷嬷拦了下来，“之柳姑娘怎么了，陛下来见娘娘，不是好事吗？”
之柳一怔，连忙回话道：“嬷嬷误会了，皇上能记着娘娘，奴婢高兴还来不及，方才、方才叹气，是奴婢想着娘娘好不容易才睡下，又得起身来迎陛下。”
“无事，”燕嬷嬷笑了，“待会陛下来，让宫人不通传便是，娘娘好不容易睡下，就让她多睡会。”
“这——”之柳迟疑，“这样好吗？”
燕嬷嬷笑道：“陛下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动怒，就算陛下真因旁事迁怒，还有我在呢。”
之柳这才放心，眉开眼笑的朝燕嬷嬷道谢。
燕嬷嬷毕竟是太后身边过来的，也是从小看着齐朝策长大的，她当然有自信说这个话。
于是等齐朝策来到承月阁，就瞧见了燕嬷嬷等在门口。
“燕嬷嬷。”等燕嬷嬷行过礼，齐朝策便笑着唤了一句。
然后就发现守在门边的宫人也只是默默行礼，并不如往常一般往内通传。
还没等齐朝策诧异扬眉，燕嬷嬷就笑着解释道：“陛下，是奴婢吩咐要他们今日不通传的。”
“娘娘才睡下，奴婢想着不要打扰到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