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好像是一辆马车,脑袋晕晕沉沉的像是宿醉的酒蒙子。
徐杨身体正随着山间土路的颠簸而震颤,挡不住的熟悉的魔兽腥臭味灌进鼻腔。喉咙里满是血腥味,似乎在失去意识后吞了一些奇怪的生肉进肚,徐杨努力不让自己去想昨晚到底吃了什么,但是越是不去想越是在意,大脑里闪过碎片式的一点记忆,最终徐杨翻身趴在马车边缘狂呕,伸出食指扣进喉咙想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
“哦~看来是没事了呢。”
总觉得这说话声音有些熟悉,徐杨抬头,身边居然坐着多日不见的尼尼亚。
那,驾车的就是...徐杨转头看向驾车的车夫。
“哟!徐杨!又是我救了你一命啊,啊哈哈哈哈!”
果不其然是夫鲁达这个家伙,徐杨此刻就和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候一样,正躺在夫鲁达的板车上,夫鲁达和尼尼亚,这倒是奇怪的组合:“尼尼亚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不过也很好理解,你就当是卡拉卡拉佣兵冒险者人手不足,爸爸就派我跟夫鲁达的车队去抓魔兽吧。”
“唔...原来如此。”
夫鲁达又像往常一样开始挖苦徐杨:“你倒是,浑身衣服破破烂烂全是血倒在那种山林里,全身却没有一点伤,你怎么了,又和以前一样喜欢在荒郊野岭睡大觉?”
徐杨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拍脑袋:“回头回头,我还有急事,你们知道苏平关在哪个方向吗?”
“苏平关嘛,大概是往东北方向走吧,差不多两天就到了,听说那边希卡拉帝国大军在和天门军打仗呢。”
尼尼亚点点头:“嗯嗯,因为打仗,到处都在雇佣佣兵,所以城里人手不足了。”
徐杨从口袋掏出三个金币,拍在车板上:“夫鲁达,回头!去苏平关!”
夫鲁达皱皱眉:“我可是要做生意呢,为了你我可是把捕获的魔兽扔掉了一堆,你现在要我...”回过头,是三枚金闪闪的金币。
“啊哈~”尼尼亚一手捏着一枚金币相互敲击,将细长的精灵耳朵靠在金币上,倾听这美妙的声音。
尼尼亚还从没见过这么大面额的钱,以往全是爸爸给的零散门币零花钱,自己还从没接触过金币,三枚金币差不多是尼尼亚在卡拉卡拉医教院两个多月的工资,尼尼亚高高举起金币对着太阳观察金币的颜色变化,兴奋急了。
夫鲁达看着徐杨拍出的金币,拾起一枚往嘴里使劲咬了一口,留下了牙印,夫鲁达眼睛瞪的老大,嘴巴发出“嘬嘬嘬”的声音,对认知里那个一穷二白的徐杨居然随手就能抛出三个金币感到吃惊。
尼尼亚已经心动了,开始撺掇夫鲁达:“啊哈哈,夫鲁达先生啊,这可是金币啊,金币,要不...我们就稍微绕个路?”
夫鲁达还是有些不情愿:“但是...我女儿她一个人在家...”
徐杨从怀里又拍出三个金币:“一人三个。”
夫鲁达掩饰自己的真心,轻咳两声:“那个啥...我觉得莉斯也是个大姑娘了,一个人在家再多呆两三天应该还...没什么问题吧,是吧。”
尼尼亚点头附和:“是啊是啊。”
“好!调转车头!目标!苏平关!”
徐杨现在最关心的是,赛琉克斯进入苏平关会不会被大姐头解决掉。
经过这次耻辱性的大败,赛琉克斯心灰意冷,在连夜逃回苏平关后,茶不思饭不想,把自己关在营帐里一步不肯出去。想必战败的消息已经连夜传遍了帝国,通讯官候在营帐门口:“殿下...战报该如何写。”
3万军士,5万民夫,浩浩荡荡出关,在半道上被天门军800人的偷袭打的凑手不急损失惨重,对方仅损失二十几人,而希卡拉帝国三万军士还没到达目的地就折损一成,民夫溃逃不计其数。而且根据逃回来的守军报告,海湾城要塞8000守军全军覆没,没有死在要塞的全部被俘,逃回来的几十人也都是那个叫做洛里斯的将军故意放出来动摇军心的。
赛琉克斯越想越烦,歇斯底里得叫骂摔砸手边的物件,而且,和自己脾气特别合得来的那个叫做徐杨的家伙也下落不明,八成是死了,这可是一辈子身居皇宫的赛琉克斯第一次在外界平民里交到的朋友。
“滚呐!滚呐!战报怎么报还要我教你吗!我希卡拉帝国大军是无敌的!战报!大胜!”
听见通讯官离开,赛琉克斯疯狂撕扯自己的头发。
从营帐的背面,五河萌月早已等候多时,一把匕首抵住赛琉克斯的腰:“现在我家徐杨老弟不在,没人保的了你了,我是被雇佣来暗杀你的,徐杨在哪呢?没看见他,再不出来我就动手了。”
赛琉克斯听到这话,没有反抗,眼泪刷刷流下来:“我对不起父王,对不起帝国的将士,对不起徐杨啊啊啊啊。”
赛琉克斯的哭喊让萌月愣住了:“徐杨?徐杨他怎么了!”
赛琉克斯:“他,为了掩护我,被敌人的长枪直接捅了个对穿,倒在地上还在向我求救,后面,后面是追杀的骑兵,我把他丢下了,呜呜呜呜,如今兵败,我已经无言面对父王和弟弟了,你,你杀了我吧。”
咣当一声,萌月的匕首掉在地上,慌乱后退了几步:“死....了?”
自从八年前干佣兵冒险者甚至更早还在军队开始,明明已经习惯了身边的家伙们生离死别,但是听闻徐杨死了,还是明显慌乱:“尸体,有好好回收吗?”
“还,没有,但是眼看着他胸口被贯穿,十几个天门国铁骑赶上...”赛琉克斯别过脸不忍心再说下去。
再回过头时,身后的五河萌月已经消失不见。
赛琉克斯满脸涕泪,看着地上五河萌月留下的匕首,颤颤巍巍握着把柄:历史上兵败的帝王就应该体面的自我了断才好吧...赛琉克斯握着匕首按在自己胸口,颤抖着不敢用力刺下去,只是把尖刃轻飘飘得放在心口,光是这样的动作,已经足够疼痛了,一想到徐杨是为自己阻挡攻击,心口碗大个窟窿,赛琉克斯顿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废物王子,什么皇储,什么候选人,什么下一届希卡拉皇帝,简直可笑。
褚莽昨夜经过一场恶战,最终抡起树干砸晕了洛里斯,洛里斯的部下把他护送走了,越想越气,正坐在医疗队营帐里接受包扎,断臂的伤口已经被炙烤结疤无法复原了,褚莽干脆在胳膊上绑上一把钢刀充当手腕。正愁怒火没处发泄,就听见路过的几名将官窃窃私语:
“我看啊,这次大王子势必要垮台了。”
“帝国寿命也该到尽头了啊。”
“一代不如一代了,哈哈哈。”
褚莽将手上的酒摔在地上,惊得那些将官往医疗队张望。褚莽指着那个阴阳怪气希卡拉帝国寿命已尽的将官破口大骂:“就你也配议论帝国?你里昂开始前军部队的吧,还没怎么样就开始溃逃,就因为你这样的废物多了,大王子才打了败仗。”
正常人面对这虎背熊腰的褚莽根本不会较真,认个怂就该走了,没想到那个前军里昂将官反而指着断了手的褚莽嘲讽起来:“这不是我希卡拉的魔龙大将嘛,对方可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小将就让你遭此大难?哈哈哈?”
褚莽用断臂的手的刀侧对准里昂的嘴巴子就是一抽,里昂也不甘示弱,从腰间拔剑,周围的人劝他算了,没想到里昂来了劲:“我那是被突袭了加上那些溃兵打乱了阵脚,真要摆开阵势打一架,我可不会怂,倒是你,被一个毛头小子就弄成这样,还让他跑了,你才是丢了帝国的脸。”
褚莽趁着酒劲,揪住里昂衣领:“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里昂哈哈大笑:“你敢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脖子伸这给你砍,你敢?我可是北海国公的......”
话音未落,褚莽左手揪住里昂盔甲提溜着,右手的钢刀切豆腐一般顺滑,里昂人头落地,还未做反应,血水已经从脖颈出喷洒出来。
周围的士兵将官惊呼:“杀人了!杀人了!褚莽杀人了!来人!拿下!”
褚莽丢开尸体,捡起地上的头颅:“老子自己去找大王子请罪,大不了还他颗人头!”
褚莽钢刀戳这里昂的脑袋,另一只手拖这躯体就朝赛琉克斯营帐走去。
营帐里的大王子被这一阵喧闹弄的心慌意乱,刚刚酝酿好的情绪被褚莽的爆呵打断。
褚莽把里昂的脑袋丢在地上,随后就是一跪:“这家伙嘲讽帝国,自己还问我敢不敢砍他,我就把他砍了,殿下请处置我吧。”
赛琉克斯被褚莽的行为惊呆了,这家伙真的是说干就干,随随便便就把一个贵族将官给砍了。随后注意到褚莽的手臂:“你这是?”
褚莽满不在乎得就像是小孩炫耀勋章一样摇晃着钢刀右手:“一只手换来敌军撤退,稳赚不亏,殿下不必在意。”
褚莽注意到殿下的手上握着一把尖刀,心口部分的衣服破损,也猜出赛琉克斯的心思,遂开解道:“区区一场败仗而已,何足挂齿,遭难如此仅损失小千,对希卡拉帝国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希卡拉帝国11代君王以来,哪个不是脚踩鲜血坐稳王位的。当务之急是重振旗鼓如何收拾天门部队。
赛琉克斯觉得这一席话似乎在理,哪有没打过败仗的人,自己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多大点事,只是遇到埋伏了,大军主力都还健在,虽然心中还略有不安,自己是想的太多了,把一切都想的太过顺利了,区区三千折损而已,希卡拉帝国有的是人。
赛琉克斯愤恨得一脚将里昂人头踢开,扶起褚莽:“动摇军心,妄言国事,该杀,杀的好,但是不能随便杀人,这有违军规啊,你这叫先斩后奏,坏了规矩,去,领20军棍去。”
褚莽满不在乎得转身离开,赛琉克斯叫住他:“把这家伙也拖出去示众,如果还有人敢鼓吹小败动摇军心,就和他一样。”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