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里斯的一声惊呼把徐杨都吓破了胆:“不是吧sir,你不会是要杀我吧。”
洛里斯把徐杨扶起,握住徐杨的手:“解放奴隶?人人平等?希卡拉居然有如此觉悟的人才,太神奇了,谁教你的这些思想!”
“嗯?这,不是当然的吗?”
芳草易寻,知音难觅,洛里斯瞪大了眼看着徐杨脱口而出那些“自由平等”之类的话,说的如此简单轻巧,就如同这样的思想本就刻印在徐杨的思想里,即使是现在经过从上至下深度改革的天门,也难有如此觉悟的青年。
徐杨早先也或多或少听说过天门国这个国家国内有什么大动作,但是没想到居然是领先这么多年的自由民主的改革,在听了洛里斯的介绍后,徐杨更加天门即将要完成的国家政体改革目标居然就是曾经历史书上学到过的早期gc主义。
天门国那传说中的“千人议会大厅制度”和自己熟知的代表大会制度如此相像。
听完洛里斯的介绍后,徐杨认定了,希卡拉帝国这次必败,即使能够在东海湾取得胜利,那也是会对希卡拉帝国的政权造成影响,耗尽这个垂败腐朽的帝国最后一口气。
“怎么样,你愿意留在天门吗,作为投诚的希卡拉帝国北应镇镇守,天门国保证优待,让你在天门施展宏图。”
徐杨脑子乱糟糟的,如果还是过去那个孤身一人的徐杨,去哪里都是无所谓的,但是现在自己有了家人,有了朋友,如果就这样加入天门,将武器指向希卡拉,就是在背叛自己的家人,背叛希普赛斯。
“请,容我考虑考虑。”
洛里斯给徐杨解除了束缚:“请您认真的考虑一下吧,希卡拉帝国的制度与行径是落后的,是腐朽的,在希卡拉帝国的统治下,人民困苦潦倒,这一切你也都明白,当然,我们也不会催促你现在立马就留在天门再也不回去,你也有你的家人,你可以劝说他们也留在天门,这是给你这样的有识之士的优待。”
说罢,洛里斯将徐杨的门关上,但是没有上锁:“你可以休息一晚,明天早上给我答复,或者,明天早上你就这样回去,如果在战场上见到你,那我们就是以命相博的敌人了,你所做的,也不过是希卡拉帝国一样的行径,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获得领土军功,而把自己的人民送上战场,你的所谓的自由民主不过是你略施仁慈捞钱的手段罢了。”
这一句话深深刺进徐杨心里,没错,自己杀黄四狼,修建新镇,水坝,归根到底都是为了发财,而发展北应镇则是自己顺带行为,自己本质上和黄四狼并无差别,不过是吃的多少罢了,口口声声说要解放奴隶,人人平等,但是却被人奉为北应镇的领主而沾沾自喜。
“主人对所有人都很善良呢。”
这时候偏偏想起来白芷经常微笑着对自己说的话,说到底,这份温柔更像是强者对弱者施舍后,想要获得憧憬的行为。更大原因是单纯的白芷,琉染,都是漂亮的女生。
如果自己真的是对谁都很温柔的圣人,那么早在卡拉卡拉第一次见到奴隶商人地上趴着的那只能舔舐地上垃圾苟活的劣奴时候,那些被关在笼子里蜷缩着被抽打的时候,就该不顾一切把他们救下。
啊,我原来是如此的一个伪善者,自由平等?那不过是自己为了享受众星捧月的簇拥的口号罢了,而就是这样的自己,被纯洁天真的白芷如此痴迷的崇拜,喜爱。
徐杨狠狠对自己嘴巴抽了响亮的一巴掌,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洛里斯看见大门敞开,徐杨已经不见了踪影,也只是无奈的一笑。
徐杨战死的消息传遍了北应镇,再加上五河萌月从前线一路赶来的报信,更加确定了徐杨战死的事实。
这几日,自打徐杨收拾了行囊离开北应镇后,白芷的心就一直悬着。战争,白芷小时候见过,惨叫的士兵,被血水沾湿透的衣服,发了疯的人,这些场景都烙印在白芷的记忆里,白芷这几天魂不守舍,就连饭菜都经常忘了添柴或者过火导致琉染和巧克力天天吃着半生不熟外焦里生的吃食,巧克力最盼望的事就是去学校,中午吃学校的午餐。
噩耗传来,白芷腿脚一软倒在地上,手上的盘子摔了个粉碎,两眼无神得呆呆望着镇守府大堂的座椅,喃喃低语重复着一句话:“我需要去准备热水里...主人回来可以给他清洗污渍...”
“白芷,白芷...”琉染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徐杨已死的事实,但是看着白芷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失去目标般跌跌撞撞行走在居所,抑制不住情感,眼泪已经从眼眶满溢而出,随后不断得想捧起手将眼泪塞回去,然而无济于事,最终,大脑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琉染只得抱住白芷哽咽痛哭:“白芷...你别哭啊,白芷~”
对琉染来说,世界结束了,不是一声毁天灭地的巨响,而是鹿林发出的一声呜咽。
即使五河萌月不说,徐杨作为英雄战死的消息已经传遍北应,所有人都聚集在北应镇门前的石阶坡低头,镇守府门前直达镇大门的这条路已经立起了木牌:徐杨路。
鹿林全身披挂,站在镇守府门前:“想要给镇守大人报仇的!站出来!战争无法避免,我们必须取得胜利!为镇守大人报仇!”
“为镇守大人报仇!”
“杀光天门贼!”
短短一个钟头,全镇人民对徐杨镇守的敬仰与爱戴完全转化为了复仇的怒火,在鹿林的组织下,北应镇迅速集结了1800人的军队,这1800名北应镇的辖区私军,用徐杨留下的财富武装起来,在北应镇外的荒野集结。
巧克力哭求着鹿林,自己也能打仗,被琉染抱住拦下,琉染握着鹿林的手:“一定,一定要......”
鹿林:“不用说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击退天门贼,为我的夫君报仇!”
1800人的北应镇部队,其中一半都是老实巴交连罪都没犯过的镇民,但都是被徐杨解放后第一次有了劳动的归属感的前奴隶,因为不能参与政治的规则,拉斐尔留在北应镇继续执行徐杨留下的委托,训练北应镇镇民。
鹿林带着徐杨的镇守印自封为北应复仇军部队将官,噶比翁是陷阵甲士队长,琉染和白芷坚持随军为士兵料理日常杂务,十五萧留守在北应照顾巧克力和阿库娅等镇民。
论装备,北应镇部队半数都没能凑齐完整的披甲武器,但是论战斗的热情,北应镇部队不输天门新军。
白芷现在只恨自己为什么不多学习一些能够上前线战斗的水魔法,嘴里没日没夜念叨着:“杀...杀了...”
琉染一度担心白芷的精神状态是不是出了问题。
拉普拉斯城内,希普赛斯正在和部下研究如何破解死局,眼下天门国部队已经将苏平关外所有地区都占领了,3000新军就集结在苏平关外,隐瞒一时瞒不了一世,帝都那里迟早会收到前线吃瘪的消息。
“报告东部边境总兵!一支部队从拉普拉斯西面赶来!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敌袭?什么时候扑进这么近的距离了!”希普赛斯大吃一惊,立刻查看地图,但是地图上,拉普拉斯的西面只有北应镇。
“莫非是北应镇的镇民真的暴动了,偏偏在这时候。”希普赛斯不敢怠慢,立即前去迎接。没想到带队的是鹿林,自己居然没注意到鹿林什么时候离开的。
“鹿林,你身为希卡拉帝国的军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北应镇哪来的私军!”
鹿林单骑靠近希普赛斯后,翻身下马:“这些都是自发组织起来愿意为徐杨镇守报仇的镇民,谁害死了徐杨,我们就对谁复仇,请大人放我们上前线吧。”
希普赛斯一时语塞:鹿林这是在威逼啊,如果不放行,言下之意就是把害死徐杨的罪责归咎于我身上。
鹿林也是有自己的考量,除了是徐杨的未婚妻外,更是希卡拉的军人,北应镇镇民的怒火迟早会烧到下达任务的希普赛斯身上,只有早早的转移矛盾,才能避免北应镇对拉普拉斯的不满。
“北应镇能够自发组织军士上前线是好事,斗志昂扬理所应当,距离前线还远,天色不早,你们连些像样的装备都没有怎么打仗,在拉普拉斯城外稍作休整,我会按照人数分发装备。”
“请总兵大人派出民夫给我们部队运送军需物资即可,以及正式部队的凭证,我们还需要继续赶路,从拉普拉斯到前线最快也需要一天半,后天的中午才能到达苏平关。”
希普赛斯松了口气:“准了。”
鹿林谢过后,一声令下,部队齐刷刷起立,继续行军。
“徐杨可真有本事,普通镇民都能如此令行禁止,可惜了啊,是一个可以为帝国所用的人才。”希普赛斯也有些怀念这个奇怪的家伙,回忆自己刚刚和徐杨相遇,和徐杨趴在草地挖毁灭蘑菇的场景,长叹口气。
夜间行军赶路,魔核发出的彩色光斑从点连成线,向前方延伸跳动着,在夜里亮起一条彩色的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