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微颤,东海全军要赶在落日前攻下城池。
徐杨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哭还是笑,只知道自己此刻倒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作尘埃。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草了...”徐杨长叹了口气,清点自己的技能,将希望寄托在升级后的技能上。
恭喜你,等级已满,进入第二轮等级轮回,身体各项数据提升将会折算后保留,当前等级LV1,随机技能,四方斩。
“呵...”
徐杨苦笑一声,自己似乎被神抛弃了,此时此刻,所有的技能全部消失,等级归一,一级技能“四方斩”
自己期盼已久的炫酷招式在这个千军万马的场合下只能是个十足的小丑,即使自己放出四个分身,那也会被东海军的洪流淹没。
鹿林捏紧徐杨的手,察觉到徐杨得不安,刚刚的那些强大的技能因为自己不知道得原因看来是不能使用了,巨大的称作高文的钢铁傀儡也不能启动。
“徐杨,用吧,铁岭剑的剑奴们,正跃跃欲试等待着解放,纵使牺牲掉五万的剑奴,这份罪孽,我和你一同承担。”
徐杨点开装备栏,铁岭剑正发着淡紫色的光,那是奴隶刻印的颜色,纹路爬满了剑身,代表着即将失控想要战功获得解放的铁岭剑奴的热血。
东海王的行辇已经能直视到徐杨,看见徐杨捧着铁岭剑发呆的样子,嗤鼻哼笑:“妇人之仁。”
徐杨还没有做好背负五万人性命的准备,凝望着捧在手上的铁岭剑:“鹿林...我...”
鹿林一把夺过铁岭剑,对着天空的阴翳,随着魔力的释放,奴隶刻印的纹路似闪电似蛛丝,直冲云霄:“这份罪孽!由我鹿林来承担吧!
万万千千铁岭的剑奴们!被锁链束缚之物!尽皆听我号令!见此剑如见铁岭王!此剑出则为之死,持此剑哲为铁岭王,铁岭王为尔等带来卓卓战功,以敌之献血溶解尔等低贱之物的锁链刻印,脱胎换骨,给予尔等“人”之称谓。”
一时间,风云变幻,铁岭千里荒野的所有为奴之人,在刻印的驱使下,捡起手边所有能够杀敌的“武器”,朝着铁岭剑召唤出的风暴中心狂奔。
风暴的中心,是自由。
“好!就该这样!全体东海士兵!做好应对阵营!”
东海的阵营迅速收拢,看他的反应如此之快,想必也并非第一次见识铁岭剑的骇人之处。当年与旧天门帝国百年血战时,年幼的东海王就看见那些被铁岭剑控制的奴隶不知死亡为何物,疯狂的用人命堆积,死亡了数十万人硬生生将天门大军推回关内的场景。
首当其冲的,是拉普拉斯城内的万数奴隶,无论男女老幼,怒目圆睁,手持一切身边的铁器从守城士兵列阵缝隙中穿身而过,直扑东海军阵。
身无片甲的奴隶即使面对东海军的长矛钢枪的军阵也丝毫没有减速,噗呲一声,血肉之躯扑向长矛上,数根长矛瞬间将奴隶的胸膛刺穿。
然后,冲击根本没有停下,后面更多的奴隶踩着前者的尸体飞跃向军阵,紧接着是第三个,四个,一群,两群。没有怒吼,没有哀嚎,只有隆隆的脚步声以及刀剑斧钺化开骨肉的切割声。
徐杨已经不敢再看下去,扭头闭上眼。
鹿林依旧没有停止召唤,腾出一只手按在徐杨的肩膀上:“你不能对这些为我们,为铁岭而死的这些奴隶视而不见,你现在是铁岭之主,这些,都要烙在脑海里。”
四面八方涌来的奴隶前仆后继扑在军阵前,尸体堆成了一堵墙,血水渗透进土地,形成杂乱将铁岭缠绕起来的血红色的蛛网。肉体堆满了军阵的刀枪,让他们难以拔出,骨肉砸钝了刀枪,更加难以杀死更多的奴隶。
在第一个奴隶扑死在军阵上后的半小时后,徐杨的经验条稍微上涨了一点,东海的士兵开始出现了伤亡。
没有被一下子刺穿的奴隶硬撑着身上划开的伤口,从缝隙中将自己捡来的断剑插进东海士兵的盔甲缝隙中。
他没有名字,他死的时候是笑着的,他杀死这个敌人获得的军功将会传给他的后代他的刚出生的孩子身上,帮助他升级为二等奴隶。只可惜,还差一点...如果断剑再长一点,就能再多划开一个敌人的喉咙,自己的孩子将会是一等奴隶,过上吃喝不愁得生活,如果孩子他妈能够踩着自己的尸体跨过第一道防线再斩杀一人,那么我的孩子,将享受到自由。
他如草芥般的生涯中,第一次放肆得大笑起来。
东海的士兵虽然精锐,但是很快被这种不要命的自杀式人名堆积的攻击方式崩溃了心理防线,虽然很少,但是确确实实对东海王的部队造成了相当程度的伤亡。
东海王对这种毫无章法毫无意义的战争失望透顶:“我想看到的是伟大的魔法!瞒天过海的智斗!一人挡万军的勇者!不是这种无聊的战争!督战队!谁敢被这群只会自杀的蝼蚁吓退!诛三族!”
奴隶毕竟不是无穷无尽的。
眼见的人数渐少,逐渐稀疏,东海士兵也在督战队斩杀了溃逃的百余人后,稳住了阵型。
“小小的铁岭!希普赛斯和托尔的铁岭主力都被那个女帝给拉出去北伐了!为什么还这么难攻下!日落之前!日落之前!碾碎他们!我不管你们是用什么方法,我留地不留人!”
东海王已经到了气急败坏的程度,给出了屠城的指令后,大军推翻了尸堆肉山,继续向拉普拉斯推进。
无论鹿林再怎么注入魔力召唤,只有零星的奴隶出现,城里的守军也都精疲力尽。最终的杀手锏,号称可以统帅五万剑奴,但是在附近的也只有一万之众,更远的奴隶根本无法到达。
数百名东海魔法师站在拉普拉斯大门前不足50米的地方,开始念叨着咒语,鹿林听见开头的前言,立马就能分辨出那是水墙魔法,数百人的水墙足以淹没整片拉普拉斯,立马拉着徐杨开跑,一边招呼着守军:“远离城墙!远离城墙!洪水!洪水!”
伟大的元素之神,献上我的一滴甘露,回馈我以涓涓清泉,清泉化江河,江河化东海,以东海的涛涛巨浪掀起拍碎一切障碍的水墙,扫清我主南下得所有障碍,满溢吧,东海的圣涛,聆听吧,水龙的怒吼。
常年不下雨一度土地干裂的拉普拉斯人民,生平第一次见到了比城墙还高的滔天巨浪,巨浪遮天蔽日,夕阳失去光辉,拉普拉斯提早进入黑夜,随后的伴随着海腥味的狂风,席卷了拉普拉斯的街道。萌月看见这比城墙还高的巨型大浪,惊叫一声,已经站上房顶露出左边:“伟大的......守护!”提前准备了一个巨大的防护罩将冒险者公会全部罩了进去。
徐杨和鹿林在巨浪下显得微不足道,只能紧紧相拥,听天由命。
“秘技!大寒冰!”
一道泛着蓝白光,冷的发蓝的白色射线从天而降,似天神的利刃将滔天巨浪劈开一道裂口落在徐杨面前,顿时寒风瑟瑟,如置身于腊月冰窟,徐杨前方的地上升起一座十米高的冰棱锥,虽然不知道是哪来的寒冰,但这是目前唯一的遮蔽物了,徐杨抱紧鹿林,蜷缩在这涛涛洪水中唯一的遮蔽物的阴影下用剑刃插在冰柱内死死抓住,任凭那洪水滔天。
洪水随着东海水魔法师的念咒声不断冲刷,徐杨的手被寒冰冻得通红也不敢松懈一点。
洪水的冲刷仅仅持续了几分钟,随后水流锐减,冲刷下来的水流上居然飘着红色的血水以及水魔法师的尸体。
徐杨看见那地平线上高高挥舞的“白”字大旗不由诧异:这又是哪来的势力帮自己解围。
白芷正威风凛凛得骑在一批雪白的军马背上,一手持剑,一手是寒冬法杖,飒爽的英姿让徐杨想起了自己曾经毁灭世界里最后一面看到的白芷,而白芷的身边是琉染以及北应噶比翁,身旁身后是无数头绑白布,身背锤子镰刀锄头的男女老幼。
白芷将寒冬法杖高高举起,东海士兵自己召唤出的雨滴变成了大颗大颗的冰雹,噼里啪啦一通乱砸,直到东海的士兵反应过来停止了降雨。
白芷挥一挥右手佩剑:“北应第一领主夫人率领全北应妻小,战斗娘子团,听候领主命令!”随后,科赛忒以一副优雅的姿态迈着长裙走出队列,对着东海的士兵军阵,以魔法提升气力,将自己的一言一句灌输进对方的脑海里,所有二阶以及二阶以下的普通士兵脑海里都被一个及其雄浑的声音呵斥得心肝震颤:“跪下!”
齐刷刷的一大片东海士兵如倒伏的麦子,纷纷跪在地上,武器叮叮当当碰撞落地。东海王轻哼一声:“雕虫小技。”随后勾勾手指,身边数百名三阶精锐各显神通,直扑白芷部。
徐杨此刻还沉浸在白芷如圣天使披挂亲临的意淫中,鹿林首先意识到白芷带来的部队根本无法和三阶的战士抗衡,立马推开徐杨,指挥拉普拉斯城内那些被徐杨武装到牙齿的数百北应正规军冲杀过去。
北应军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也都跟随者白芷来到前线,北应夫人也身先士卒亲赴战场,一时间士气大振,纷纷叫喊着嘶吼着,要把这段时间被东海压着打的憋屈送回去,也为那些被东海俘虏或杀死的成百上千的战友同胞复仇。
而徐杨,被鹿林一把推开后,脑子撞在冰柱上,眼一闭,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