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国的牢房有天牢与地牢之分。
历来的天牢都是设立在京都之内，进来的犯人，非富即贵，通常只有皇上御审，才有资格被关进来。
因此相对来说，在天牢，所谓的屈打成招并不多，除了少数站错了队的，其余的都是按照皇上的意愿来执行。
这也是姬隆基张口就把八皇子给打入天牢的缘故。
当然，没有屈打成招，并不代表没有冤案，毕竟很多事情都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而且进来的人，也通常明白金口玉言这样的道理，除非有特别硬的关系或者大聪明的人，否则很少有翻供的情况出现。
故而，何小建随着苏文大太监进入到天牢之后，一路所见的监牢里都没有喊冤的人。
看来他在影视剧里看到的那些在天牢内大声喊冤的，都不尽是真实的了。
他所看到的人大多神情麻木，显然都知晓了自己的下场。
何小建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这和自己没有关系，他自然也不会多去插手。
相对而言，地牢不但环境恶劣，还以私刑横行而着名。毕竟越往底层，一些律法无法管制到的，也就越常见了。
当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只要有钱，在这里除了没有自由，其它的其实统统和外界一样。
就比如，有个群主国的地主去讨地租，害得人残疾在床，引得那个郡主国的百姓不满。
在百姓愤怒之下，这个地主也不好过，被郡王府给关入到了地牢内。
但他有钱，进了地牢其实就是去享受去了。不仅有妹子给他暖被子，还有好酒好菜伺候着，那日子过得美滋滋的。这人啊，都胖了好几圈，都快要走不动了。
故而，大周国的地方流转着这么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该吃冷板凳。”
何小建行过长长的走廊，八皇子被关押着的牢房在最深处的一个铜墙铁壁的房间里。
在走到那个房间前时，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到了汹涌的血海在冲着自己袭来，迫得他忍不住要以双手挡一下。
“你在做什么？”
苏文大太监尖利的声音对着何小建说道：“天牢的牢头可是狱界鼎鼎有名的‘半天眉’，你要是恶了他，可不要怪咱家与你说。”
他捏着兰花指，妖娆极了。
“苏公公，我知道了。”何小建应了声。
他们继续往前走着，有一个牢头带着几个狱卒而来。他们穿着血红色的大袍，腰佩着黑色长剑，身上有着阴森的气息。
何小建的目光看向了迎来的牢头，他年过半百，身子依然魁梧，精神迥异，双眉雪白、极粗，几乎连成了一片。
他的心头一动，莫非此人就是苏文大太监所说的半天眉！
“半天眉拜见苏公公。”半天眉抱拳朝着苏文大太监行礼道。
“嗯。”苏文大太监指了指何小建道：“这位是何千夫长，受皇上之命来看护八皇子。”
“何千夫长。”半天眉向着何小建抱了抱拳。
“半天眉前辈。”
何小建亦是抱拳，回礼道。
“好了，何千夫长，咱家就送你到这里了。”苏文大太监尖利阴柔的声音道：“皇上今日的情绪不太对劲，咱家还要回宫陪着皇上。”
“多谢了，苏公公。”
何小建拜道。
“嗯。”
苏文大太监嗯了一声。
这明明是一个语气词，可何小建却听出了苏文大太监夹杂其中的三种心情。
说来，嗯这个字很有趣，随着音调起伏，可以表现出无数种意思。
有的时候表示同意，有的时候表示疑惑，有的时候表示愤怒。
同样是尾音微挑，却还有发问，以及挑衅两种意思。实则是一个妙不可言的字，掌握它定有妙不可言的作用。
“不要乱走动！”
半天眉冷冷地说道。
“放心。”何小建应道。
忽然，他看到半天眉身上一样黑乎乎的事物，微微一笑，感受到了亲切感。
“你笑什么？”半天眉的语气并不客气，那一道白眉冷若冰霜。
指了指半天眉腰间的手枪，何小建道：“好用不？”
“不错。”有喜色在半天眉的眼内难以隐藏，他对于手枪很是喜爱，因为手枪救过他的命。
他把手枪从枪匣子里取出来，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何小建瞅了一眼他手里的手枪道：“你平日里要是没有使用手枪，最好松了保险。一来，可以防止手枪走火；二来，也能够延长手枪的使用寿命。”
“咦！”半天眉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眼何小建道：“你很了解手枪啊，回答得这么专业！”
“麻麻的，麻麻的。”何小建不以为意地说道。
半天眉的眉头皱着，他本就靠得很近的两道眉毛，直接连在了一起。
他忽然说道：“我听说发明枪械的人叫何小建，你也姓何。你，你，你该不会就是何小建吧。”
半天眉吃惊地看着何小建。
跟在半天眉身后的四个狱卒，也一脸震惊地盯着何小建看。
“是的。”何小建笑着应道。
“厉害啊！”
半天眉那张冷脸直接消失不见，两道雪眉也不再冰寒，敬佩的目光在看着何小建。
“谬赞了，谬赞了。”何小建客气地回了一句。
“没话说，没话说。”半天眉笑道：“我们几个一直都在称赞发明枪械的人有经天纬地，鬼才之能呢。”
“可不是。”
其中一个狱卒道：“我可是听说了，皇上可是赐封何千夫长为奇人呢！”
“当得起，当得起！”半天眉笑呵呵地说道。
“对对对，当得起，当得起！”其余的四个狱卒亦是连声说道。
他们对于何小建的态度一下子恭敬起来。
有狱卒更是热情地叫道：“何千夫长，你吃过宵夜没有。这刚买的烧鸡，刚热好的烧酒，来搓一顿？”
“好啊！”
何小建也是自来熟，跟他们丝毫不客气。
觥筹相错间，他们的关系好得就差拿着香，一起拜把子了。
他们也只是在外人面前生冷，对于自己人温柔得好。
“何千夫长，你看八皇子的事该怎么办？”
半天眉透过铁门的透气孔瞥了一眼关在房间里的八皇子道。
何小建的双眼转了转道：“皇上最中意的就是八皇子，即便他被皇上关在天牢，我们也不能恶了他。”
他告诫地说道：“一旦八皇子的病情好了，他放不放出天牢，还不是皇上的一句话。”
“对！”
他们纷纷点头。
“不过，这八皇子到底是怎么了？”半天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