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呵,你倒是还记得我,之前在那云台之上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还以为这考试大半年的你彻底把我给忘了。”
姜御如此打趣着开口,十分自然的揭下她头顶的衣服,伸手大力揉了揉谢春风细软的发:“啧,看来小春风最近过得十分艰苦呀,怎么瘦成这样了?”
“诶,诶诶?你就是白天拜入掌门剑君门下的那两个男弟子之一?!”
这谢春风还真没注意到,她当时净顾着干架了。
姜御颔首,随意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斜睨着无奈的笑:“倒是先给师哥我疗疗伤啊小混蛋,你就这么看着我疼着跟你看这冷风里聊天?”
谢春风后知后觉,连忙给姜御上了个简单的治疗术,直到那些被灼烫出来的坑坑洼洼的伤口平整愈合。
两人旁若无人的叙着旧,一旁的夏歌围着两人走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忍不住好奇的开口:“你们俩是熟人吗?那怎么上山的时候不在一起啊。”
“阿这……我跟这位姜御师哥原本是同一个村子出来的,只不过上山的时候走散了,反正现在天色也快亮了,要不然咱们还是出去再聊吧。”
不然站这院子里,谢春风总觉得阴嗖嗖的,更何况这鬼地方气味着实难闻。
姜御弓起手指就朝着谢春风脑袋里敲了一下,笑骂:“娇气鬼,真不知道前面几个位面你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谢春风捂着并不痛的头,委屈巴巴的一边往外走一边反驳着:“我一个人的时候也很强好吧,只是今天晚上出了点意外我没反应过来而已,对了对了师哥……”
前面几个位面里遇见的那些沙雕事总算有了个倾诉对象,谢春风就跟向长辈告状似的突然变得话唠了起来,而姜御从始至终也只是抱着剑斜倚着院墙宠溺笑着望着她。
这小混蛋从小就闹腾,脑回路清奇又好骗,也不知道前边是遇见了什么让她看上去显得这么垂头丧气,姜御既是心疼又有些“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夏歌在一旁也不觉被冷落,今夜被谢春风跟姜御这么一救,她原本心底对谢春风99%的好感度现在俨然已经100%,三人刚死里逃生,站在这殿外桂花树下也有说有笑的。
夏歌一副了然的模样投来不怀好意的模样,故意拉长了尾音:“哦~我懂了,你俩是青梅竹马!”
“蛤??什么青梅竹马。”
谢春风一脸懵。虽然她跟师哥关系很好,但因为两个人的课程基本错开,一年也难得见上几次。
姜御倒是轻笑出声,语气分明嫌弃,笑声朗朗带着少年独有的恣意与潇洒:“我要是跟这小混蛋青梅竹马,她不得早就把我玩死了,可饶了我吧。”
说罢,他一如往常般伸手捂着谢春风的小脑袋往自己怀里摁,十指一通乱揉,恨不得要把这小混蛋的发揉的乱蓬蓬的翘起来才舍得收手。
姜御自小便是这样逗她,从谢春风六七岁的时候开始,两人也不觉太过于亲密亦或者容易引起误会什么的。
谢春风捂着自己凌乱的发,瞪着眼从姜御合拢的手臂间探出头来,气得牙痒痒的她威胁般露出了自己尖尖的虎牙:“再不松手我就咬人了嗷!”
姜御被逗得眉开眼笑,正欲开口,夏歌却忽然站直身子:“诶?我刚才好像看见了折光剑君,一晃神就不见了。”
遗光大人?
这个点他怎么可能会在附近,他那折光殿离这里可远着呢。虽然有些疑惑,但谢春风还是从姜御怀里挣扎出来,歪头望向那个云雾尽散的方向。
“师哥师哥,马上就快天亮了你帮我把夏歌送去厢房休息,我还有点事要办等中午咱们去云台汇合!!”
说完这句话,谢春风眨眨眼,便朝着夏歌刚才指着的方向跑去,只留下身后的姜御抱着剑无奈的摇摇头。
“没救了。”
——
此刻天近黎明,天光乍破,晨露与云山仙气氤氲将整座绝剑派笼罩在能见度极低的白雾里。
从邪殿出去便是一片青竹林,清疏的竹枝擦着衣裙而过拂起簌簌的摩擦声,些微露水沾在裙边,晕染开来一片湿漉漉的潮气。
谢春风狐疑的踏进竹林,心想着如果刚才遗光大人路过的话这里应该是折返折光殿的必经之路,若是她追得快一些应该能追上的才是。
但这一路上却异常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
“遗光大人?”
在这不知占地多广的竹林里,谢春风也只能尽可能的大声呼喊。
可她还来不及喊出第二声,眼睛便被什么布料从外牢牢遮住下来,柔软的绸布并不会让她感觉不适,反而带着冰冰凉凉的质感。
尽管她已经嗅到了对方身上独有的馥郁兰草香味,但还是有些不确定。脚步静止在原地,双手茫然的往后摸索着对方的衣袖,企图索取一个甜甜的拥抱。
指节倏然被攥住,力度极重,像是怕她挣脱一般十指紧紧相扣,紧接着耳畔便传来青年听不出语调起伏的声,分分明明的不悦:“无论是谁,你都会给抱么。”
“诶?诶诶??”
谢春风怔住了。
她虽然清楚自己情商低,但遗光这么突然来一句,她怎么也联系不到上下文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啊,难不成……问的是姜御师哥?
尽管眼前一片漆黑,谢春风却反而笑盈盈的翘着嘴角:“刚才那个是我家师哥!!在很多课程跟作业里面都帮了我的大忙,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就会很高兴。”
因为遗光大人一直很好脾气好说话,所以谢春风自以为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他会让他变得高兴起来——
然而憨批如她压根没注意到千年的老陈醋坛子翻了个底朝天。
“是么。”
遗光的语气不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低沉。眸底隐隐像是山雨欲来一般压抑着阴鸷,另一只手修长的指节清缓的从她侧面上抚过。
从下巴,到眉眼处,最后指尖停留在小姑娘棠色的唇瓣上辗转。
他以指节描绘着她的五官,就像是在把玩着什么易碎的瓷器一般,低哑的声在晨风里透着彻骨的冷。
“阿酒。”
白衣的道长如是禁锢着自家小徒儿,虽眉眼清冷,却藏不住私欲:“告诉为师,这天底下,你最喜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