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一听有人想吃，立刻喜笑颜开。
“我就知道，你这个小伙子是有眼光的，这可是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无敌菜品，哼，还有一堆人说不能下口，真是放屁！”
她一边吐槽，一边大方的舀了满满一大勺不明状焦黄色固体，倒扣进叶凡的盘子里。
叶凡顿时觉得呼吸困难，他颤抖着接过餐盘，嘴角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多谢。”
大妈：“不客气！明日还有，你要是喜欢我多给你留点！”
叶凡面如菜色，慢吞吞说：“不了吧，我明日，应该肚子疼。”
二人回到座位上。
“哈哈哈。”
看着叶凡拿着筷子无从下手的模样，宁颜笑出了泪花，“不是，你还真要啊？我开玩笑的。”
她摆摆手，“你不想吃，转身离开就行了。”
叶凡垂下眼睑，一字一顿的说：“我不会再丢下师姐一个人的。”
？
宁颜笑不出来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二人之间气氛就有些停滞。
宁颜踌躇着，小心翼翼的说：“其实……你刚才丢下我也没什么的。”
叶凡抬起头，有些牵强的勾起嘴角。
“我知道，师姐不需要我天天陪在身边，因为你已经有薛师兄了嘛……虽然我还不知道他真实的名字。”
唉。
“你看出来了？”宁颜撑着头，“也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他不喜欢透露太多。”
而且也没法透露，姬无咎这名字一出来，可不就给叶凡吓死了？
“嗯，看出来了。”叶凡低垂着头，声音低低的，“师姐喜欢他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宁颜觉得是时候了。
趁着孩子还只是对她有点好感，她得早早把话说清楚，以免时间越长，伤他越深。
宁颜：“是这样。”
“我和他两情相悦，他天赋很好，修为也高，他答应我，下个月就会作为新弟子被选入内门，然后同我在一起。”
她浅浅一笑，就同许多热恋中的少女一样，说话的时候慢条斯理的，眼神中露出向往的羞涩。
那双眼睛太美太亮，叶凡看的呆了。
自从宁颜回到宗门，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没有见过她透露出如此鲜活的表情，她似乎终于活过来了。
“这样……”
叶凡忍着心中钝痛，努力笑了笑，“那祝你们幸福，如果他对你不好的话……我是说万一！”
“万一他对你不好的话，你能不能第一个先找我？”
……
宁颜朝后靠了靠。
突然不知道怎么拒绝，这孩子是什么卑微发言？搞得她好像有很多备胎一样。
“你年纪还小，未来会遇到很多人，说不定他们之中就会有与你灵魂契合的女孩呢？我们两个不合适的。”
宁颜苦口婆心，觉得自己像个告诉还在上初中的儿子不要早恋一样啰嗦。
叶凡噎了噎，“所以，我是说万一……”
宁颜摇头：“没有万一。”
“我了解他，他不会变心，同样我也不会。不出意外，到死也是他的。”
姬无咎这个魔，特别不讲理，他性子阴郁残暴，又小心眼儿，逮住一个人了就是天涯海角也不会放手。
尤其是他跟自己待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有皮肤饥渴症一样，推都推不开，有事没事就要抱一抱，亲一口。
至于变心？
宁颜现在还没想过与他分开，她潜意识里就觉得魔头还挺可爱的。
她也实在想不到，如果自己现在把魔头给踹了后果会怎么样，但直觉告诉她，后果大概很严重。
叶凡始终一言不发。
他似乎被宁颜这一番话震撼到了。
世界上真的有永不变心的爱情么？
如果真的有，那为什么那么多的佳偶变成怨侣，热恋时你侬我侬，到最后朝彼此恶语相向？
叶凡其实不是很懂。
母亲曾经和他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太复杂，修仙之人情薄缘浅，亲情尚不能保证彼此坦诚，更遑论情爱。
所以他依旧觉得，姬无咎那些话绝对只是暂时的。
“好了，知道你吃不下这东西。”
宁颜站起身，笑得明媚：“以前都是你带我去吃东西，今日换师姐请你吧，谢谢你昨夜的奔波。”
叶凡努力调整了下情绪。
片刻后他站起身，表情一如既往的阳光开朗，兴致冲冲道，“好啊，那我们第一节就翘课吧！”
宁颜：……
她什么时候说要翘课了？
算了，舍命陪君子吧。
孩子刚失恋就得去学堂继续上课，也太可怜了些？
阳光下，宁颜的珍珠耳饰闪烁着温和的白光。
无人知晓，此时远在魔域的魔尊颇为好心情的勾起嘴角，顺便捏碎了几颗娇艳欲滴的葡萄。
鲜红的汁水顺着他苍白的指尖缓缓流淌，红与白惊心动魄的交织，形成一幅诡谲的美丽画面。
他那立体挺拔的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姬无咎回忆着刚刚耳畔少女的声音，和那句：“不出意外，到死也是他的。”
嗯，当真是悦耳动听。
半日不见，她说话又好听了许多。
死？
有他在，她就不会死，他的生命没有尽头，所以在这亘古不变的漫长岁月里，他们当然会一直在一起。
昧夜走入阴影，双膝跪地：“魔尊大人，幽州薛氏昨夜被人灭门了。”
……
姬无咎淡淡抬起眼皮，不怎么关心的问：“知道了，可曾寻到什么线索？”
昧夜摇头，“没有，连一点气息都找不到，薛家人的神魂都被灭了，那薛家老祖都被杀死吊起来了。”
姬无咎动作缓缓一滞，而后厌烦的挥了挥手。
昧夜身影逐渐消失。
幽州薛氏……
姬无咎伸出手指，拨弄着桌子上散发出点点荧光的炽翎灯，里面的烛火摇摇晃晃，火苗有些虚弱。
看来仙泽那条狗东西，已经发现端倪了啊，只是不知道那个假杨佞有没有被发现……
“红衣。”
冷漠的声音响起，红色倩影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跪在三米远的地方，“魔尊大人，属下在。”
姬无咎懒散的阖上眼，漫不经心的问：“上次让你下的毒，如何了？”
红衣：“血已经喷到他身上了，就算他立刻洗干净，也绝对会有残留，所以没有问题。”
“很好。”姬无咎随手扔下一块牌子，“拿着，你去宁阳城一趟，如果杨佞的假身份被人发现了，就立刻杀了他。”
红衣将牌子攥在手心，毕恭毕敬道：“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