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出魔族大太子,还有好处?
李鹤年满脸疑惑。
苏赢倒是想好好说道说道,但时间上已经来不及。
就在此时,象山之战已经来到了最凶险的时候。
凶焰滔天的巴蛇,修为远在象王之上,又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凶物,手段诡异不说,杀伤力也强得过分。
象王唯有依靠九层石塔的加持,才勉强能够支撑下来。
这座九层石塔建造于千年前,是象王当时在此顿悟后所建。
象王当年得知神象镇狱之由来,旋即发下心佛大誓,此生愿为神象护法,成为神狱的镇守者。
也因此得了神象气机的眷顾,本来以他的天资,走到法相已算是极限,转生化人后不久就步入阳神之境。
这千年来,象王除非必要,从不迈出石塔半步,日夜在塔中诵那地藏本愿经。
这并非普通的诵经,而是象王的一门大神通,可将佛法加持于石塔之上,千年积累下来,才有了这无量佛光,让他凭此与巴蛇抗衡。
与象王缠斗了一段时间后,巴蛇一身戾气更加暴烈,愈发不耐的他冷眼盯向象山后方的离州城。
此刻的离州城,早已乱作一团。
百姓们四散而逃,机灵点的早在巴蛇出现的一瞬间就拖家带口跑出了离州城,舍不得财物和觉得有象王坐镇可以高枕无忧的,现在才急急忙忙的逃命,离州城门,被堵得是水泄不通,官府差役竭力疏导也是无用。
巴蛇显出本体,冷然道:“和尚,本王已经看穿你的把戏了。
那石塔虽然让你有了与本王抗衡的能力,却让你不得走出三步范围。
现在,本王吞了这一城人族,看你是继续守着石塔,还是出来阻本王。”
蛇口大张,吞天之术朝向离州城。
象王闭上双眼,脑海中回荡起好友几日前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你命中将有一劫,渡过去了前方便是坦途,渡不过便身死道消。
那位好友能算出他人天命,贯来以他人作棋子,布下诸多棋局自娱自乐,从未有错。
他自然是信的,便问大劫来时当如何。
好友只道,遵循本心。
遵循本心吗?
象王睁开双眼。
他终究无法坐视离州百姓被巴蛇吞食,当年发下心佛大誓,永世为神象护法,不让魔族大太子脱困出世,其目的不正是为了保护离州百姓,保护天下苍生。
此刻,离州百姓顷刻就要落入蛇腹,他若是坐视不理,岂不是与本心相违背?
刹那间。
象王一步迈出,身形出现在离州城上空。
失去石塔无量佛光加持的他,双手合十,高颂佛号,身后浮现出六百丈神象法相,放射浩大佛光,巍然挡在蛇口之前。
巴蛇狂笑着一口将象王连带着法相吞下。
继而不管离州百姓,回头对着象山又是一口。
自太古以来便矗立在离水之畔的象山就这样消失在巴蛇巨口之中,原地留下一道恐怖的空间漩涡,光是逸散出的丝缕魔气就令人心惊胆战。
这便是神象所镇之神狱,关押着魔族大太子!
逍遥楼。
眼见象王被巴蛇吞下,事出突然,苏赢连来不及出手。
君捭阖依旧神色淡然,“象王要找回本我了。”
苏赢疑惑道:“前辈此话是什么意思?”
君捭阖笑道:“象王啊,可不是普通的象妖那般简单,否则无尽岁月以来,为何单单只有他得到了神象的认可,让他成为护法?
当年镇狱神象以身镇压魔族大太子,阳神则入了轮回。
象王,正是当年的镇狱神象。
现在,象山和象王一并被巴蛇吞下,对象王来说便是一场莫大的机缘。
阳神和肉身将合为一体,加上镇压魔族大太子的滔天功德气运,从此道途坦顺,入道是板上钉钉之事。”
苏赢恍然道:“原来如此,前辈竟然算到了这一层。
如此说来,象山一日不被巴蛇吞了,象王一日便成不了道,这在冥冥中早已注定了。
魔族大太子脱困是天命,象王成道也是天命。”
君捭阖却摇头道:“所谓天命,不过是这天地间万事万物变化的规律罢了,既然是变化,就不会一成不变,总有变数存在。
我那棋盘纵横合四十九道,而非五十道,原因就在于此。
缺少的一道就是遁去的一,是人无法算到的变数。
于象王而言,方才他的选择就是一个变数,他若是放弃离州百姓而坚守象山,固然能够抵挡一时,最终还是会被巴蛇生生耗死,石塔佛光终究不是无穷无尽。
若是选择放弃象山而救离州百姓,他便会被巴蛇吞下,必死无疑。
两个选择都是死,第二个选择却可死中求生,得入道机缘。
当然,这是建立在象王并不知道自己前世乃镇狱神象的前提下所做的选择。
刻意而为,终是落得下乘,得不了大自在。”
苏赢点头道:“晚辈明白了。”
一股魔气冲天而起,离州上空,显化末日景象。
天穹仿佛被撕裂了一般,飘下血色丝雨,似乎苍天都在流泪。
这是绝世大凶出世才有的异象!
一道狂傲绝世身影从那神狱中飞出,立于半空,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一对玄金重瞳,略有些怅然若失,带着几分苍凉,幽幽道:“十万年,整整十万年过去了,山海界,我帝玄嚣回来了。”
下一刻,四面八方飞来了数道身影,俱是气息惊人之辈,没有一个在象王之下。
君捭阖的推算没有错,若真去阻挡,只会增加伤亡。
“属下拜见大太子殿下!”
大太子帝玄嚣扫了眼前的十数人,冷哼一声,淡淡道:“孤出世,就你们几个小鱼小虾前来迎接。
帝玄罔呢,孤记得他可是顺利离开山海了。
银钜,孤麾下的第一战将,怎么不来见孤。”
前来迎接的一众阳神强者,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见此,帝玄嚣心中已然明白如今的魔族是个什么形势,冷笑道:“十万年,的确太久,久得什么都会改变。
恐怕我这个大太子也只剩下一个名头了,不知还有多少人记得孤呢?
银桖,你费尽心思将孤从神狱救出来,目的是什么,直接说吧,你知道孤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