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年再次穿上衣服，离开家门。
这次戚年没有提前和顾淮打招呼。
而是直接打车到他家小区楼下。
下了车，天空还飘着雪花，踩在松软的雪地里，戚年加快脚步跑向小区单元门。
上了电梯按下最顶层。
来到房门前，掸了掸肩头的雪水，轻轻按了按门铃。
门里没反应。
戚年又按了一会儿，门终于从里面打开。
顾淮穿着黑色睡衣，头发松散地贴在额前，脸庞病态般苍白，鼻尖微红，眼睛也有些肿，声音沙哑无力。
“你怎么来了？”
“我……”
戚年很想说，我真的很放心不下你，所以忍不住跑过来。
可话到了嘴边，楞是变成：“我一个人睡不着。”
顾淮敞开门，“进来。”
戚年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无措地搓了搓冻僵的手，刚刚保安不让司机进小区，他从门口走到这，走了一公里多。
顾淮倒了一杯热牛奶给他，戚年端着牛奶点头道谢。
顾淮回到沙发，拾起茶几上的酒杯，继续喝酒。
戚年见状，放下牛奶，拿起旁边的空杯给自己倒了一满杯，端起酒杯笑着道。
“我陪你。”
说着仰起头，一口气喝光。
酒很烈，又辣又灼喉咙。
顾淮望着戚年辣的不停皱眉的脸，提醒道：“这酒度数很高，你还是别喝了。”
戚年抬手擦了擦嘴角，“没事，我喝得下。”
不管这酒多难喝，他今天都要陪顾淮喝到尽兴。
或许喝酒才是成年人缓解痛苦的方式，酒精可以麻痹神经，让人暂时忘记忧愁。
顾淮望着戚年含着笑意的眼眸，灼烧的胃仿佛被一阵暖流包裹，似乎没那么痛了。
“算了，睡觉吧。”
顾淮想到戚年前几天还因为喝酒住了院，再喝酒一定会难受。
“啊？”
戚年完全没想到顾淮这么快就不喝了，他还以为会喝到天亮不醉不休呢。
茫然之际，顾淮拉起戚年的手，走向卧室。
“？！！”
戚年条件反射般挣扎了一下，“那个，我和你一起睡吗？”
顾淮家不是有很多房间吗？他过来只是想安慰一下顾淮，没想和他一起睡的。
顾淮脚步一顿，侧过头，薄唇微扬，“你刚刚不是说一个人睡不着吗？”
“哈？”
戚年再次懵逼，他啥时候说了？他说了吗？好像还真说了。
既然说了就要负责，戚年咽了口唾沫，跟顾淮进了房间。
换好睡衣，钻进被子，背对着顾淮。
顾淮轻轻抱着他，头靠在他后颈。
戚年这次没有挣扎，微凉的手轻轻握向顾淮搭在自己腰间的手。
房间漆黑一片，戚年耳边传来顾淮有些不稳的呼吸。
戚年明白，顾淮根本睡不着，唯一疼爱他的家人就这样离世，怎么可能睡的着。
但顾淮没有说话，戚年也沉默不语。
戚年顿觉心脏说不出的沉闷，想回过身来好好抱抱他。
却被顾淮阻止，“别动，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就好。”
顾淮紧紧搂住戚年，好似溺水的人拼命抓住最后的稻草。
对外婆，他满心愧疚，没有找到母亲，让她带着遗憾离开。
他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在寻找母亲，为什么不能再多给他些时间……
“好。”
戚年转了下手腕，和他十指交扣。
这一刻，在他面前的顾淮，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完美无瑕，无所不能的顾氏集团总裁。
而是一个眼睁睁看着亲人离世，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普通人。
顾淮眼眶越发酸涩，松开了戚年，望着漆黑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眼角滑过温热的液体。
戚年侧过身，黑暗中他看不见顾淮的眼泪，但能感觉到空气中浓浓的悲伤气息。
顾淮闭上眼睛，哑声道：“睡觉吧，晚安。”
戚年再次握住他的手，温声道：“嗯，晚安。”
……
与此同时。
扶他公寓304。
“你别跟着我了，我都到家了，你还想怎样？”
周言站在门口，对顾池羽一阵输出。
这几天顾池羽每天都在店里等他下班，一路跟着他，怎么甩都甩不掉。
顾池羽见周言就要急了，只能暂时妥协，将手里一大捧白玫瑰举到他面前，厚脸皮道：“好了，我走，我走还不成吗，那你把这束花收下。”
尽管内心颇为不爽，但为了得到周言，还是忍下不悦，等追到了再好好调教他。
周言不耐烦地接过花，“我收下了，你赶紧走。”
“好了，那我真走了，言言，记得想我哦！”
顾池羽一步一回头地退到电梯口。
等他完全上了电梯，周言才重重吐了口气，用钥匙打开房门。
客厅的边角，阳台的空气，都是顾池羽送的白玫瑰，有些已经枯萎了。
周言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将手中的白玫瑰拆开包装纸，然后用剪刀剪去长长的根茎，将修剪好的花插进方形玻璃瓶。
周言靠坐在沙发，望着满屋的白玫瑰，陷入沉思。
顾池羽送过他无数礼物，他只收了花，他最喜欢的就是白玫瑰。
母亲还在世的时候经营一家花店，每天都会习惯性地往家里带回一束白玫瑰，插进饭桌的花瓶。
周言搂紧手中的抱枕，脑海中满是顾池羽的身影，尽管他一直在拒绝，可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这种被人重视追求的感觉。
可理智告诉他，顾池羽这种花花公子，只是一时兴起，对他不可能是真心实意。
周言站起身，来到卧室，颓然地躺到床上。
算了，不想了，交给时间吧，时间会证明一切。
……
顾池羽从公寓出来。
叼着烟，握着方向盘，猛踩油门，直奔私人会所。
这段时间为了追周言，他真的太久没有开荤了。
是时候找个乖一点的漂亮男孩好好放松一下了。
到了会所。
经理殷勤地安排了一批鲜嫩男孩供顾池羽挑选。
哪知顾池羽完全没有看上的，总觉得这些人都是庸脂俗粉，一脸谄媚样，完全提不起来兴致。
“顾少，您别急，要不我给您换个类型的，您看成吗？”
经理一直不明白，顾池羽怎么总是找那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白花类型，这么多年总吃一个菜难道不会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