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槲两掌并拢合十,成金刚之势,猛地夹住了宁耶的带鞘长剑。
手掌的受力面较宽,如此一来,那把剑就稳稳地卡在朱槲的双掌之间,难以回转。
宁耶见状,眉头更皱。他尝试着上下抽了抽手,想把那把剑从朱槲的双掌中挣出,可是这个莽汉却发挥出了牛脾气,就是死活不松手。
一个很本能的想法浮现在宁耶的脑海之中:将桃木剑从剑鞘中抽出!
宁耶只需要很轻松的一个动作就能做到这点。
只要他这么做了以后,朱槲两掌之间就只夹住一个空剑鞘,而桃木长剑也回到了宁耶的手中,宁耶可以马上运剑继续对朱槲展开攻击。
这是一个最直观,最简便,几乎所有人都能想到的应对方法。
宁耶之所以没有马上施展出来,无非是因为他不愿意对这个疯了的朱大哥出重手罢了。
毕竟刀剑无眼,这桃木剑如此锋利,真正打起来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万一伤了这位朱大哥,这位明月山盟的未来继承人,又如何是好?
于是宁耶先是选择了对朱槲大喝一声,喊道,“喂,你快松手,否则我就抽出长剑砍你了!”
随后见朱槲木木讷讷,毫无反应的样子,他才长叹一口气,准备抽出长剑。
然而宁耶这一抽,却发现抽不出来。
是的,他的右手猛力回扯,试图将桃木剑从剑鞘中拔出,可是那桃木剑就像被吸住了一样根本无法从剑鞘里拔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宁耶心中一惊。
而与此同时,他感觉到手腕一阵刺痛。一种冰凉而且又如针尖般锋锐的触感袭击了他。
宁耶心中一惊,定神一瞧,这才意识到,原来朱槲正催动尸化之力,借助他夹住的那段桃木剑,尸气朝宁耶的身体攻击过去。
宁耶握剑的手正是因为受到了尸气的攻击,才会出现那种如针如芒的痛感。
“可恶,这疯子,竟然催动尸化之气和我对拼!”宁耶不禁想到春宴之上,朱槲和萧满对掌时比拼尸化之力和兽化之力的场景。
这种洪流之力的对撞,从外人眼里看来是无声无息的,可是实际上却是变化万千,凶险莫测。其危险性一点都不比用刀剑互砍的攻击来得逊色。
眼见朱槲已经催动尸气席卷而来,宁耶若是退缩,则他的身体马上就会被朱槲的尸气裹掖,身受内伤。
于是不得已之下,宁耶也只能疯狂催动尸化之力,将力量灌注在右手之上,鼓动尸气沿着长剑朝朱槲推去,和朱槲展开对攻。
白蝉并非笨人,当她看见宁耶和朱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之时,就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了。
她深知这种尸化之力的对攻有多么凶险,她也明白,朱槲毕竟是吃了整株顶级血色人参的人,功底较厚,尸气远比宁耶要浓郁。
而宁耶目前还受着第二阶段尸化反噬的困扰,尸气时有时无,如何能和朱槲对拼?
白蝉着急之下,只能急忙冲到朱槲和宁耶身前,想拉开朱槲,不让他和宁耶对攻。
朱槲的脑子虽然混乱,可是战斗本能却一点也不含糊。他的左掌猛地一握,继续抓住桃木剑的剑鞘,催动尸化之力和宁耶对拼,同时右拳朝白蝉挥出,将她击开。
白蝉如何是朱槲的对手,见一个巨大的拳头朝自己打来,她急忙双臂交叉,呈防御姿势,挡住这一下重击。可是朱槲的这一拳还是把她揍得飞了开去。
原本一直在一旁观战的姬灵见状,急忙跑了过去,接住差点摔在地上的白蝉。
白蝉一经落地,急忙又挺起短刀,继续冲了过去相助宁耶。
而姬灵也急忙摸出武器,准备加入战局。
自从进入这间屋子后,姬灵一直远远地站着,并未靠近病床。
只因为她并非明月山盟中人,和朱老也不算熟悉,因而她没有选择像宁耶他们一样靠在朱老的床头。
如今变故突生,姬灵也急忙冲到床边,想帮助白蝉分开宁耶和朱槲二人。
而在此时,她本能地朝朱老扫了一眼。在方才的时候,因为站得很远,屋内的灯光也很昏暗,朱老又被宁耶他们围着,因而姬灵从未仔细打量过这个老人。
可以说,才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朱老的面孔。
在看见朱老的脸的那一瞬间,姬灵微微一愣,随即她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浑身颤抖了起来。
“你的脸,怎么会……”
宁耶和朱槲此时正纠缠着,如何能听得清姬灵所说的话?
白蝉忙着攻击朱槲,慕容清烟也是花容失色关注着战局,可以说全场根本就没人注意姬灵,也根本没有人没留意她究竟说了什么。
混战,大家此刻的心只有混战!
朱老看着眼前的混乱状况,看着自己的孙子不受控制地发疯,丝毫也不听自己的话,他感觉崩溃了,猛地甩开扶着自己的慕容清烟,就朝宁耶和朱槲那个方向扑去。
这位倔强的老人,竟然想亲自拉开那对拼着的两个男人。
而正在此时,冲过去帮宁耶助阵的白蝉的短刀被朱槲一下打飞,而她的脖子也被疯狂的朱槲一下掐住。
看见白蝉这小姑娘遇到危险,姬灵也无法再在原地待住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也急忙加入了战局。
霎时之间,宁耶,朱槲,白蝉,姬灵和朱老,五个人纠缠在一块,场面异常混乱。不懂武功的慕容清烟在旁边观战,瑟瑟发抖,体若筛糠。
尸气在这狭小的石室内纵横,刀光剑影此起彼伏,闷哼声惊叫声不断。
白蝉和姬灵连续被朱槲打飞,重重撞到一边。
而在宁耶和朱槲双方尸化之力比拼到了最紧张的关头,他们双方都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到了桃木剑之上,尸气奔溢,达到了极限,竟一下将两人震开了,宁朱二人都感觉手腕剧痛不已,同时屋内所有人都感觉到身体一震,那些不受控而逸散的尸气击到每个人的身上。
就在这时,那盏原本一直点在朱老床头的黄油灯“啵”地跳了一下,随即油尽灯枯,熄灭了。
整间石室瞬间陷入了黑暗。
神经紧绷着的慕容清烟再也支持不住,她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同时脑袋一发晕,整个人便朝地上倒去,也是昏迷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