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文磊被他们俩的反应吓一跳，不解道：“怎么了？不可以吗？”
周见恒道：“当然不可以。”
李志胜听周见恒自己开口反对了，也就没说什么。
祁文磊却不服气了，“周兄，我很差劲？”
“不是。”
“那是你们把姜妹妹许给别人了？”
“……没有！”是没有许给过别人，但……
“我们男未婚女未嫁的，你也说了我不差，那我想娶姜妹妹这事儿怎么就荒唐了？”祁文磊是真不明白，他自认还是很不错的，不管家世还是人品，周兄平时跟他相处的也挺好地啊，他娶了姜妹妹，他们关系还更亲近了。
“你们不合适。”周见恒沉沉道。
祁文磊气恼的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道：“你说，哪里不合适？”
一副我看你要怎么狡辩的样子。
李志胜听到他们俩一来二往的，觉得周见恒的态度很值得推敲。
他跟周见恒从五六岁启蒙开始就认识，幼时他还见过姜家那对夫妻，对于周见恒跟姜玉的关系知道的很清楚。周见恒也是一直跟他表明，他是拿姜玉当亲妹妹来看待的。就在不久前还跟他吐露因为妹妹慢慢长大了，对他有了兄长以外的想法，这让他很为难。
现在有机会可以把“妹妹”嫁出去，而且对方家世人品各方面都是顶顶好的，可他看周兄这样子好像很不愿意啊。他也很好奇周兄到底是怎么想的，立场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坚定啊！
于是他便抱臂在一边看起热闹来。
周见恒从听到祁文磊说要娶姜玉的时候 ，他的心就乱了，他胡乱找理由道：“你家门弟高，我们一介草民不相配。”
祁文磊反驳道：“山长夫人，我二叔母，你知道吧？她娘家就是梅阳镇上的徐家。所以我家根本没有门弟之见，我父母也更看重人品。而且，以你的才学，应该也不会一直是‘草民’吧？你对自己这么不自信？”
徐家是商户，地位比农家还不如。
周见恒：“小玉，年纪小还未及笄，现在不宜成婚。”
这点祁文磊认同，他点头道：“嗯，那可以先定亲，等过两年姜妹妹及笄后再成婚也不迟。”
周见恒……深吸一口气，道 ：“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总要小玉她自己欢喜才行。”
祁文磊更来劲了，他道：“那不怕，姜妹妹今天跟我说话还很开心呢，我看也不像是讨厌我的样子，往后她不是还要常来镇上么？我们多见见，她自然会发现我的好的。”
经过这两次的相处——特别是今天，祁文磊感觉的到，姜玉对他还算是亲近，跟他说话的时候也是很开心的，他对自己很自信。
“呐，咱们说好了哈，要是姜妹妹不讨厌我，到时候我让二叔去你家提亲，你可不能再反对。”想到也许很快姜妹妹就会成为他的未婚妻，祁文磊眼睛都要笑没了。
周见恒也想到了今天姜玉小声跟他说的那句“祁哥哥人真不错”的话，顿时心口像压了块巨石般堵的他呼吸都不顺畅了。
“谁跟你说好了？这事不行就是不行。”周见恒难得的强硬，说完起身就出去了。
祁文磊懵逼的看着他生气的背影，疑惑地问李志胜，“李兄，周兄这是怎么了？他这是对我有意见吗？”
经过这么会儿，李志胜也看出来了，周见恒这是要开窍了呀，对象还是他那童养媳。
自从周见恒跟祁文磊熟了以后，李志胜也经常到这边宿舍来。他们一起讨论学习一起做功课，对祁文磊还算了解，于是提点道：“你叫周兄的妹妹什么？”
祁文磊讷讷道：“姜妹妹啊，姜妹妹自己也同意我这么叫的。”没明白这有什么关系？
“那周兄他姓什么？”
“当然是周啊。”
“所以……”李志胜递给他一个“你明白了吧？”的眼神。
“所以？”祁文磊小朋友的眼神里仍然有很多小问号。
李志胜扶额！平时祁兄也挺聪明啊，怎么关键时候卡壳了？
“他们兄妹一个姓周一个姓姜，你就没觉得不对？”最后李志胜无奈道。算了还是让他自己想吧，他该回去读书了。
祁文磊喃喃自语：姜妹妹姓姜？她不是叫周姜玉吗？那她跟周兄就不是亲兄妹了？
他一跳而起，肯定道：“李兄，我知道了，他们是——表——兄——妹！”
刚好走到门口的李志胜一个趔趄，差点摔个跟头。他如见鬼一般看着祁文磊，“你就想出这么个结果？”
祁文磊反问他，“我说的不对吗？他们不是表兄妹？难道……他们是同母异……”不等他说完，李志胜赶紧跑过来封住他的嘴，“祁兄，你可别再乱说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祁文磊呜呜摇头，示意他把手拿开。
李志胜说道：“我放开你，你可别再说那些浑话了。”
祁文磊忙不迭的点头，待李志胜放开他，他马上道：“那李兄你倒是跟我说清楚啊。”
李志胜在周见恒自己没有说明确的情况下，对于姜玉到底是妹妹还是童养媳，他现在还真不好确定，只好道：“反正他们两个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这话，这回真不再理他，快速地离开这里。
这地方是没法再待了。
匆匆离开宿舍的周见恒心里始终也不平静，他围着御射场跑了起来。
脑中不停地回想着与姜玉相关的画面，在家跟弟妹们打闹时笑容灿烂的她；在他房间练字时认真安静的她；在镇上讲故事、买东西时灵动活泼的她；还有与祁文磊有说有笑的她……
她的声音，她的笑容，他揉过的发顶……
不管是什么样子的姜玉，他都觉得很可爱，他很喜欢，但是他一直把她当妹妹的。他从小就是这么认为。后来她来到他家，他对她也多了更多的愧疚与怜惜，愧疚她母亲因救他母亲而亡，怜惜她年幼失恃后又失怙（注），一个人无亲无故。
就在姜玉上次出事后，她虽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他也是这么跟她明说的，并保证了以后定会为她寻一良人送她出嫁。她不再如以前那般对他总是有许多别样期待，而是很痛快地同意了，还高高兴兴地叫他大哥，说是会跟他一起与父母坦白他们会解除婚约的事。
现在出现了良人——祁文磊其实很不错，但是他刚刚没同意……
周见恒一时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就是不想让祁文磊如愿，仿佛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