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江在他们这一辈人里年纪最大,他的儿女都已经成亲生子,刚刚那个孩子正是他的孙子,也是清河村最小的一代孩子。
屋里先出来的是李春花,她最喜凑热闹,什么动静都要听一听,见孙子说周大山和姜玉来了,不等他男人出面,自己先跑了出来。
“哟,大山和小玉来了,快屋里坐。”
姜玉笑着打招呼,“大娘,族长爷爷在家吗?”
李春花:“在屋里呢,你们找他有事啊?”
这话姜玉没接,屋里又出来一个高个儿汉子,周大山喊他,“大江哥。”
怕姜玉不认得人,便又对她说道:“这是你江伯伯。”
姜玉听话地叫人:“江伯伯好。”
周大江笑着应了。
周大江长的与周福德很像,只是个子更高,人也没那么严肃,看起来很憨厚的样子。
李春花是个包打听,而周大江作为她的枕边人,自然是八卦听的最多的那个,所以他也知道姜玉受伤失忆的事。
这会儿见他们两个过来,也不像闲逛串门的样子,“大山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李春花抢话道:“你们堂屋里去坐,大山找爹呢,我喊人。”
周大江也笑道:“对对对,进屋说。”
李春花手脚麻利,几人刚到堂屋里坐下,没说几句话的功夫,她不但把周福德叫过来了,手上还端了水壶给他们都倒上了热水。
这也是李春花嘴碎又爱凑热闹,却少有人讨厌她的原因。
她虽然好打听传话,不过她从来不会添油加醋的乱说,人也热情的很,做事也利索。
她给众人倒了水,也不出去,就顺势坐在姜玉旁边听着。
买山地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姜玉倒也不介意她在不在,看她坐到自己旁边,捧着杯子给她道谢。
李春花很受用,恒哥儿这个小媳妇是个懂事的。
那边周大山已经跟周福德说起了买山地的事。
周福德和周大江都很意外,听说那山是姜玉要买,就更惊讶了。
周福德看着姜玉说道:“恒哥儿媳妇,那山上种不了庄稼,又不出木材,你买那里做什么?”
姜玉黑线,这是什么称呼?
姜玉当然现在不会说自己跟聚福楼的合作,只是道:“昨日义母教了我做一种吃食,要用到那片山上的野果子,要是做成了,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卖出去,也是个营生,这才来找族长爷爷买地的。”
周福德听她是要做吃食去卖,大手一挥,无所谓地道:“那不用买,那山上的东西都是村里的,你要果子,自采去就是了,谁也不能说什么。”
周大江也附和,“是啊,大山,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她小姑娘不懂,你还不知道么,那山上东边和南边的东西,都是咱们村的,一点野果子罢了,何必再花钱买。”
周大山也不反驳,只嘿嘿笑,把话让给姜玉说。
姜玉笑着道:“我知道族长爷爷和江伯伯是好心,可是我不是摘一点点果子,那些果子我都要摘了,果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都让我摘了,对村里其他人不公平。”
周福德和周大江听了她这话,暗暗点头,是个懂事的孩子。
姜玉看着他们的脸色,接着道:“而且,我也听家里说了,那果子现在酸的很,我也想干脆把那些地方买下来,我好学着打理打理,要是能把果子打理好,以后指不定就能变甜了呢?”
这会儿爷俩也明白了,恒哥儿媳妇哪里是不好意思把果子全摘了啊,她这是要独占那些树呢。
不过她想把地买下来,这以 后要是真能打理好了,那也是她的本事。
周福德想了想,说道:“那片山地的位置,不出木材,长的都是些野果小树的,我做主就能卖。你真要买的话,就三两银子一亩,量好的地,契书你自己出钱办。”
那两面山本就是清河村的地盘,只要是清河村的人都有份,平时村里盖个房子采些山货什么的都可以去。
那东面出木材,倒了大树卖也是算全村的,什么时候卖了多少银子村里都有一笔账,这些银钱一般都用来给村里修祠堂、修路还有灾年也会拿出来买粮分给全村人。
那南面山本就没什么用,现在姜玉要买,都是一家人,周福德也不为难,直接给了周大山预估的底价。
姜玉很高兴,当即就应下,“成。”
几人又带上工具去了馒头山那片杨梅树林。
也是到这会儿姜玉才知道,如今丈量土地是用绳子,这倒是也简单的很。
他们围着那处树林把所在生长了杨梅树的地方圈进去,这一圈划拉下来,在每个定位点上用生石灰做上记号,最后算下来是五十七亩。
周福德看着这么大面积,笑道,“恒哥儿媳妇,这么大地方,太多了吧?我看那边量的那块位置,那么大地方,也没几棵那种果子树,那边就不要了?”
周福德指的是杨梅树边缘位置,那片位置,一眼看去都是灌木丛,只稀稀长了几棵杨梅树。
若是之前不知道价格的时候,那些地方姜玉是不打算要的,但是现在发现这山地并不贵,又不是缺银子,还不如直接把地方圈大点,这样以后若是发展起来,她也省得再一点点的买。
姜玉一路跟着,看他们圈下的位置,她当时就有留意圈地外的环境,在靠近东面的地方,隔不远就是那条山谷,夏季雨水足的时候,那山谷底的小溪就会漫成一条小瀑布,一直流到下面的清河村。
她对周福德说道:“族长爷爷,你再帮我这里一块片,连着到溪边的位置也全量进去吧,以后我取水方便些。”
周福德皱眉,这孩子,这么大地方,也太大手大脚了些。
他看向周大山,希望他能阻止姜玉。
不过周大山一直很尊重孩子,他们的想法,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他一般是不会干预的,何况姜玉跟着大儿子读了书,也不是乱来的性子。
“德叔就按孩子说的量吧,大江哥,我们这边再量一下。”
“好嘞。”周大江吭哧吭哧地,把绳子打来,就着刚刚量的靠东边山的那个定位点上定好的木桩,套上绳头,就往这边过来了。
最终原来南的那些地加上后面扩大的靠东的这一片,一起是八十二亩。
她圈的地实在是大,周福德做主算她八十亩的价,总共是二百四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