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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珠这时走了进来,看到姜玉这个样子,也是好笑又无奈。

小姐平时做什么事都挺积极的,唯独起床这一件,没让她睡到自然醒,她就像是没回魂的人一样。

珍珠看向福珠讨主意,“福珠姐姐,这怎么办呀?本来我就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半个时辰叫小姐了,再不起来,真的要来不及了。”

福珠想了想,拧了块冷水帕子过来,递给她,“喏,给。”

珍珠接过,笑道,“还是姐姐有办法。”

说着便把冷湿的帕子糊在姜玉脸上,给她好好的擦了一把。

八月已过秋分,白日里秋老虎还热的很,但是这会儿刚过拂晓,姜玉被那凉棉巾冷的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伸手轻轻捏着珍珠比之前更圆润的脸蛋,“珍珠,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居然敢用冷水帕子冰我。”

她平日里为人随和,从不给丫鬟们摆脸子,几个丫鬟知她性子,这会子也知道她不是真生气。

珍珠笑道,“小姐醒了就快点吧,不然就要来不及啦。”

姜玉也知道今天正事要紧,便任他们随意摆布。

脑中却想着,赞者应该是小柳,就是不知道义母会请谁做正宾。

自上月开始,义母便着手为她准备及笄礼,她一问,她就说让她安心等着,到日子了,漂漂亮亮的当寿星便是。

其他的一概不说,神神秘秘的。

等珍珠福珠将她打理妥当,天已大亮,前院也不时传来宾客到访的动静,来人还不少。

珍珠给姜玉端了点心来让她先垫垫肚子,福珠叫了小丫鬟去前院看动静。

不多久,小丫鬟便回来传话,“福珠姐姐,宾客都已经就座啦,夫人马上就要致辞了。”

说完匆匆又跑了。

福珠一听夫人要致辞了,忙把姜玉的点心拿走,又服侍着为她净了一回脸。

见她周身无一丝不妥,这才放心下来。

没等一会儿,金芝便过来通知她们,小姐该过去了。

今天的笄礼在日照堂前举行,姜玉要怎么做,都是提前彩排过了的。

这会儿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还是有些紧张。

义母请的人也太多了,有书院夫子家的女眷,还有徐家的女眷,还有些人她也不认识的。

姜玉不敢多看宾客处,只注意自己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让义父义母丢脸。

徐燕双和王氏坐在主位。

或者如姜玉所预料的,的确是周见柳。

她以盥洗手后,立在西阶处,姜玉看她站定,这才行至场地中,面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跪坐于席上。

周见柳为她梳头,然后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

这时徐燕双起身陪着正宾过来,是一位姜玉不曾见过的贵妇人。

她看起来比徐燕双年纪稍长,梳着规矩的圆髻,额上一条青色底抹额,绣着如意纹,中间一颗红宝石熠熠生辉,发上只戴一支点翠朝阳五凤钗,着绛紫色对襟襦裙,襦裙外面穿着鸦青色褙子,很是雍容华贵。

那妇人见姜玉看她,也对她微微一笑,眼中的善意一下便让人觉得亲切倍增。

徐燕双为她介绍道:“这是祁家大夫人,我大嫂。”

姜玉微惊,竟然是祁文磊的母亲,尚书夫人!

义母竟然为了她,把远在京城的祁大夫人请来为她做正宾。

她看向徐燕双,徐燕双笑着看她,眼里都是慈爱。

姜玉感激不已,但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她迅速静下心来,现在不能说话,便朝祁夫人笑笑以示问好。

及笄礼继续进行。

祁夫人站在她面前,高声吟颂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而后跪坐下来为姜玉梳头加笄好,再起身离开,回到原位后。

周见柳再次上前,为她象征性地正笄。

姜玉起身,众人纷纷向她祝贺,她回礼后回房再次更衣。

及笄礼过程繁复而隆重,一整套流程下来,待最后向所有参礼者行礼致谢时,姜觉得她整个人都要累瘫了。

她毫无形象地躺在床上,珍珠福珠两个丫鬟一个给她锤肩,一个给她捏腿。

姜玉一边享受她们的服务,一边唾弃自己的腐败。

哎呀,她也堕落了。

这不能怪她,真的是今天又站又跪的,衣服换了又加,头上还戴了发簪,还得端着姿态不可放松。

真的太累了,还好一生只有一次。

片刻后,感觉没那么疲了,姜玉叫停了两个丫鬟,“好了,更衣吧,还要去前院见客呢。”

时间已到正午,太阳高高升起,她又出了一身的汗,不洗不行。

虽然观礼的客人都已离开,留下的都是自家人,但像祁大夫人这样的客人是要留下来的。

还有生辰宴呢。

姜玉一到日照堂,徐燕双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看看,我们的小寿星来了。”

一时间在坐的人都看着她。

姜玉不甚自在地道:“义母。”

又一一与其他人见礼,“祁大夫人。”

祁大夫人笑着免了她的礼,拉着她的手道:“今日是你生辰,不必多礼,你即认了义亲,以后也别叫什么夫人了,都是一家人,唤我一声大伯娘便是。”

姜玉从她那“大伯娘”三个字里听出了以前祁文磊让她叫“大哥哥”时同一股味道,就像捡了什么便宜似的,不愧是母子。

听说祁尚书为人很是严肃,如今看来,祁文磊是随了母亲啊。

有了之前与祁文磊相处的经验,姜玉从善如流的改了口,“大伯娘。”

祁大夫人笑的更欢了,她对徐燕双道:“往日只听说二弟妹得了个闺女,却不想是这样标志好看的人儿,真真是让人稀罕的紧。”

说着,她打开一旁侍女手上捧的匣子,从中拿出一对赤金嵌珠手镯套到她腕上,“初次见面,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个给你带着玩儿。”

说完又把那匣子拿过来合上,整个塞到姜玉怀里,“拿着,见面礼。”

她这一出手,让姜玉很是意外,一般见面礼送一件就够了,怎么祁大夫人却送她一匣子,她看向义母。

见徐燕双微微点头,她这才接过收下,“谢过大伯娘。”

祁大夫人见她收下,这才放她离开,“好孩子,去吧,到你义母旁边坐着。”

姜玉点头应是,把匣子让福珠收着,站到徐燕双与王氏身后。

徐燕双道:“今日你最大,也不守什么规矩了,在你伯娘身旁边坐下一起吃吧。”

如此,几人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生辰席。

姜玉的十五岁辰便算是过完了。

以这个时代的标准来说——她成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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