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见恒的目光也在进院子的第一时间便锁定在了姜玉的身上。
只是看着她笑盈盈的站在那里，他嘴角的弧度便不自觉地扬的更高。
一月未见，小玉更好看了，怎么看都看不够。
看到她那一身红衣，心底的悸动越发无法抑制。
每次看她穿红色，他都会忍不住幻想他们成亲时，她的样子会不会就是这样的？
同来的人除了祁怀远和周见恒，还有这次考中的其他五个人。
至于落榜的学生，昨日便由夫子带回学校，各自归家去了。
对于这次应考的学生，学校都会放假让他们调整几天。
落榜的学生，有的收拾好心情，回来继续努力学习，三年后再考。
也有年龄大了或是在学业上实在力不从心的，可能会暂停学业，休学回家另谋出路，这个要看学生们的打算。
中举的学生，接下来会单独组成一个小班，由几位夫子和祁怀远定时上课，为明年的春闱做准备。
授课时间从现在一直持续到年底，翻过年后，祁怀远便会带他们上京参加会试。
会试在二月份，不过他们要提前去京城。
会试开始前，京城会有以各种名目举办的文会，赶考的学生都可以参加，这些文会能让考生们大致了解到一些同届考生的大概水准。
而且年后各考官的任命朝廷也会颁发下来，他们可以根据出题考官的偏好来制定试方向。
有些主考官注重实用策论，有的考官看重考生文采。
不管考生学问怎么样，有时文章不对考官喜好，也可能名落孙山。
当然，提前去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水土的问题，全国各地水土不同，有的人出了自己的出生地便会有水土不服现象，学生早点过去也好早点过去适应，到考试时才能保持好的状态。
所以，这会试不但要学问好，有时候时运也很重要。
一行人进了日照堂，大家依主次坐下，姜玉在旁张罗着丫鬟们上茶点后，便立在徐燕双身后默默当背景板。
祁怀远坐下后先喝了口茶，这才看向众人道：“你们现如今都是举子，关于明年的会试，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这是要听听他们接下来的打算了。
是了，有些人自觉学问不够，对接下来的会试通过没什么信心，中举后便不会马上参加次年的春闱，到时落榜不可怕，可怕的是万一考了个同进士，那就后悔莫及了。
三甲虽说叫“同进士”，实际上“不同进士”。
打个比方就是，正经的进士是正妻，而同进士就是小妾，身份很是尴尬。
被“赐同进士”的人，要么家中有大本事去打点，否则这辈子便是当官无望了。
朝廷派官以头甲进士及第者优先，二甲稍后，多少二甲的进士等上几年都派不上官，三甲同进士就更别提了。
这些人便会养精蓄锐，准备参加三年后下一届的春闱。
当然也有虽然对会试没什么把握，但也想试试运气，去京城见见世面，主要是赌一份运气或者积累经验。
各有各的理，书院也都会尊重他们自己的意愿。
不过普通学子一般都会直接继续考，等下一届的人少之又少。
不是他们都有信心，而是机会在面前，总要去努力一把试一试。
再等三年，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便是增加了三年的经济负担。
再说，寒窗苦读十几载，谁不想早日一展抱负呢。
果然，祁怀远问过后，六人都没有要退出的打算。
祁怀远等了一会儿，见大家都没有要等下届的打算，道：“如此，你们便先回家好好休息几日，想来这些时日家里都等急了，这几日考试辛苦，大家也都好好的休息几天，待五日后再回书院来，到时直接进启明班上课。”
几人听言，便都站起来，向祁怀远行礼，“山长辛苦了，学生告辞。”
周见恒代祁怀远送他们出去。
姜玉想着她还没来得及向李志胜祝贺，笑着与徐燕双打了招呼，跟着他们一起出去了。
如今大家都知道她是祁山长的义女，还是周见恒的未婚妻，见她过来，互相见礼后便都自觉回避走到前面去了。
只留下周见恒与李志胜还走在她旁边。
姜玉对李志胜恭贺道：“贺喜李大哥，顺利通过乡试。”
李志胜拱手回礼：“姜家妹妹，同喜同喜。”
姜玉：“李大哥这就说错啦，我又不考试，哪来的喜？”
李志胜瞟了眼另一边的周见恒，调侃道“周兄此次得中解元，不也是姜家妹妹的喜事？”
姜玉脸红，道：“那李大哥你直接与他道喜便是。”
李志胜哈哈笑道：“一样一样，都是一家人嘛。”
周见恒在边上瞧着，怕姜玉不自在，把他拉到一边，自己挨着姜玉站到他们中间，坦护的意味明显，道：“李兄，快点走吧，想来报信的人已经去过你家了，家里人都等着你呢。”
李志胜被他隔开与姜玉的位置，小声凑到他耳边，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巴不得马上跟姜家妹妹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呢。”
周见恒被好友说破心事也不恼，他对小玉的心思，亲近之人都是知道的，也不是什么秘密。
“你即知道，就快快回去准备贺礼吧。”
李志胜笑道：“放心吧，不看你的面子，就是看姜家妹妹的面子，你们成亲的时候，我也是要送一份大礼的。”
姜家妹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呢，若不是她，他现在大概已经是一把白骨了。
两人嘀嘀咕咕间已到书院门口，大家又一番客气各自散开。
顷刻间，书院门口只剩周见恒和姜玉，两人看着对方，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尔后相视一笑。
虽未言语，却又一切都在不言中。
“走吧。”周见恒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嗯。”姜玉点头。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就那么静静地一起走着，好像要走到岁月的尽头。
不过岁月的尽头没有到，小院的门口快到了。
周见恒停下步子，侧身看着她，“一月未见，小玉没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姜玉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乡试考三场，每场三天，九天七夜在那小小的号舍里，很累的吧。
她伸手抚上他的眼角，“恒哥哥，辛苦了。”
周见恒呼吸一窒，他中了举，旁人都恭喜他，只有最亲爱的人才会关心他的付出。
所有的疲惫有她这一句关心，好似都一扫而空。
“不辛苦，能得小玉关心，一切都是值得的。”
姜玉见着他又有要变身小奶狗的趋势，调皮道：“欢迎回来，我的周解元，你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