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怀远知道她最近都是上午和妻子一起处理事务,下午回后院绣嫁衣,也看出来她对这些不太有兴趣,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然后姜玉在周见恒依依不舍的目光里,一溜烟地跑了。
周见恒略为失望,难得今天祁兄回来的日子,他还以为能跟小玉说上几句话呢。
不过想到她是要回去绣嫁衣,又像吃了蜜一样甜。
好好用功,明年考中后就能风风光光地娶她回家。
想到这里,他迅速收拾好纷杂的心绪,认真投入地听着老师的讲解。
十月初十果然是个好日子,虽然已经入冬温度不算高,但也不冷,加一件厚衣裳便刚刚好。
姜玉一早被珍珠打扮地漂漂亮亮又喜气盈盈。
她出来时,一眼便看到了蓝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日光照射下来时,带着七彩的光晕,晃眼的很。
院墙上的月季已经是一片花团锦簇的热闹模样,姜玉看着心痒痒,吩咐福珠拿了剪子来。
她趁着早上露水还没有干,剪了十一朵艳红的花儿回房用金色薄纱、红纸和丝带,把它们包扎成花束的样子,抱起来仔细看了看。
嗯,不错,跟义母学的插花手艺还是有用的,这花束包的跟花店卖的一样好看。
今日是周家来下聘的日子,姜玉作为被下聘的对象,虽然她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但是这纯粹是为了让自己开心。
今天的她是不被允许去前院观礼的,她这一天都要躲在这后院里,以表示女子的矜持。
姜玉吃过早饭后,一边百无聊赖地观赏着花束,一边等着珍珠来给她转述前院的动静。
在她撑着下巴的手交换了第N次后,珍珠终于传来了前院的消息。
她满脸激动的跑进来,道:“小姐,小姐,姑爷来了。”
姜玉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来了?”
珍珠点头:“来了。”
这时前院也响起了鞭炮的声音,这是聘礼进门了。
珍珠说道:“小姐,我再去看看。”说着又跑了出去。
不久后,她再次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一脸喜色,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小……小姐,姑……姑爷,他……他……。”
姜玉急了,“他怎么了?你慢点说。”
福珠赶紧倒了杯茶水给她,珍珠接过,吨吨吨一口气喝完。
福珠在旁边看着都担心,“你慢点,别呛着了。”
珍珠不在意的摇摇头道:“没事。”
然后两眼放光的看着姜玉说道:“小姐,您知道姑爷送来的聘礼里有什么吗?”
姜玉还真不知道周家准备的聘礼是什么,不过对于王氏手里的银钱,她心里还是有个大概数的。
周家现在手上也算是小有积蓄了,比村里人都宽裕了很多。
不过这才两年功夫,也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能置办的聘礼绝对说不上多豪华。
但是珍珠这样激动,显然聘礼里有什么很难得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她也很好奇。
姜玉掐她的圆脸,笑骂道:“还不快快从实说来,少来与我卖关子了。”
珍珠也就是凑个趣,她躲开姜玉的手,笑道:“小姐,您不知道,聘礼的头一抬竟然是一对活雁,活的!”
听到活雁,姜玉也讶异地张开了小嘴。
福珠在一旁捂着嘴低低地惊呼一声,“呀,竟然有活雁。”
两个丫鬟都很是欣喜的样子。
姑爷这样看重小姐,她们也为小姐高兴。
大雁是一夫一妻制。
一只大雁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雌雄都是。
就算遇到灾难,其中一个不幸死了,另一个也不会“再娶”或“另嫁”,只会孤独一生。
有的感情比较深的还会殉情,追随自己的另一半,是世人公认的对爱情最为忠贞的鸟类。
周见恒如今送来大雁为聘,也是在向她表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决心。
姜玉抬手捂在胸口处,那里酸酸胀胀的,心跳快的不受控制。
大雁射猎不易,更别说是活雁了,百姓们更多的都是以家禽或是锦鸡来代替。
也不知道周见恒使了什么法子,才能活捉到这一对聘雁。
所以他之前与义父请假,提前三天回家去,就是为这大雁去的么?
那种被人重视的感觉,把她的心里填了个满满当当。
她顾不上礼数,抬脚就飞快地往外走了。
她想见他。
很想很想,
现在就看到他。
珍珠福珠没想到她会走的那样快,愣了一下,两人赶紧追了上去。
福珠生怕她出了院子,追在后面喊道:“小姐,您今天不能过去。”
珍珠也反应过来,她跑的快,一下就窜到了姜玉身边,“小姐,夫人说了,您不能……嗷……”
“嗷……”
珍珠话未说完,便见姜玉调头了往回走,她跑的太快,刹不住脚,一时间主仆两个撞在了一起。
跟上来的福珠“嘶”一声吸了口气,看着就觉得疼。
她赶紧上前扶了姜玉,担心道:“小姐,您没事吧?还好吗?”
姜玉揉着胸口呲牙,她比珍珠高,两人面对面一撞,珍珠的脸刚好撞在了她胸口上。
她可怜的包子,长大些真是不容易啊。
福珠看着她的样子,想帮忙给她揉一下,偏偏她又是撞在那样私密的位置,她不敢冒然动手。
她们虽然是姜玉的贴身丫鬟,可姜玉沐浴更衣这种事儿,从来不用她们伺候。
急得她只好回过头去对着珍珠叱道:“说了你多少次了?总是这样冒冒失失的,伤着小姐我看你怎么跟夫人交代。”
珍珠的脸撞在了两团柔软之中,她倒是没什么事。
只是想到自己撞到了小姐,心中忐忑,苦着一张脸求饶道:“福珠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也是没想到小姐会突然回头呀。”
福珠听她这样说,柳眉一竖,“你还有理了,难道还怪小姐不成?”
福珠气极,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她们做丫鬟的,小姐性子再好也不是她们不守规矩的理由。
小姐对她们好,她们更要好好照顾小姐才是,做人奴婢的,能遇到这样和善的主人家,不知道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她这样冒冒失失的,以后到了京城难保不给小姐惹祸。
说完也不管她,扶着姜玉回了屋。
“小姐,还好吗?”
她不放心的道:“要不……我给您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