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怀逊顺着她的思路打开,道:“‘祝你好运’?这个想法不错。这样一来,就算是没有抽到吉数名额的人,也不至于翻脸,咱们也是好运相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个我理解,但那头甲的三数不放出来,是何意?”
如果有人抽到了状元杯,不是应该更有噱头吗?
姜玉解释道,“不是不放,是要看准人来放。您想啊,若是一个学问平平或是干脆是毫无才学的人手气爆棚,抽到这个状元杯,这么明显的绝无可能中榜之人,你觉得大家对我们这个杯子还会有兴趣吗?而且等结果一出来,人却名落孙山了,落差如此之大我们以后还好做生意吗?”
祁怀逊神情一肃,“你说得对,这杯子该怎么让人抽到,看来还要仔细斟酌一下才好。”
姜玉道:“嗯,做杯子的时候,最好在杯子外面不显眼处,做上标记,要让我们拿杯子的人从杯子的外面便能知道杯底的大致数,若有那才学出众的来,就从数字杯里抽,那一看就只会吹牛看假书的就直接拿好运杯。”
“既然是特别时期的特别活动,那用这一批杯子的活动,我们就统一叫‘杯底乾坤’吧。”
“杯子别做大了,而且用这些杯子的糖水都要装热食的糖水品种,不装冰饮,不然,要是让考生们吃多了,闹了肚子那就不好了。”
祁怀逊点头,“有道理。”
姜玉笑道:“至于怎么去区分会读书的和不会读书的,这个不用我说了吧?我想三叔比我有办法。”
说到这个,祁怀逊自信起来,抬头挺胸道:“这你放心,从今天开始,京城里的每一个文会都少不了我的人盯梢,哪些人真有本事,哪些人是混日子,保管打听的明明白白的。”
姜玉不赞同地道:“诶,三叔,您的办法是好的,但是说法不对,怎么能是盯梢呢?咱明明是派人去感受文学气息的熏陶。”
祁怀逊,“哈哈哈,对对对,咱们派的人都是去感受文学气息的。”
姜玉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三叔你去忙吧,我先把剩下的账册看完。”
祁怀逊还真有点坐不住了,从制定杯子到打听考生学问都要安排人。
这是他们一早商定好的分工,姜玉出点子,他来安排人实施,现在姜玉想出这么好的点子,做的好便能让他们的铺子更上一层楼,他可不能办砸了。
“嗯,你慢慢看,我先去德昌街那边。”
姜玉点点头,“嗯,三叔慢走,我就不送您啦。”
祁怀逊起身快到门口的时候,姜玉想想来另几个女孩子,说道:“对了,三叔,麻烦您派个人回家与大伯娘说一声,中午我们几个就不回去用饭了,一会儿等我这里好了,我们去聚福楼吃。”
祁怀逊点头,“行,你们放心玩,我顺便再让老杨掌柜给你们留个包间。”
姜玉其实更想坐大堂,这样的话,可以看到大家都喜欢什么样口味的菜,多听多看,不过想到还有几个千金小姐与她一起,还是作罢了。
带着几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坐在嘈杂的大堂,确实不太好。
“那我便在这里先谢过三叔啦。”
祁怀逊挥挥手,“都是自家地盘,不用客气。”
他走后不一会,祁文娴便进来了。
姜玉看到她一个人过来的,问道:“娴姐姐怎么过来了?”
祁文娴坐到她旁边,说道:“吃过点心,二妹妹和三妹妹出去逛了,我不太爱逛街,便想着过来看看你。”
姜玉心下暗想,是怕她们都出去玩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有撇开不管的嫌疑,怕她多想心里不舒服吧?
要不怎么说她不愧是大姐姐呢,也太暖心周到了。
“大姐姐即便是不爱出门,也还是要多走走多逛逛才是,对身体好,我这里不打紧的,就这些账册,我还有得看上一会子呢。”
祁文娴到底还是没出去,“嗯,那等回家了,我带你在家中花园子里多走走,也是一样的。”
好吧,就算要走,还是要在家里走,看来这姐姐是真不喜欢出门啊。
“那娴姐姐你先坐会,我一会儿就好了。”
“嗯,你忙,我就坐坐。”
两人并排而坐着,姜玉翻看着手里的账册,时不时的会停下在脑中核算一下。
以前有电脑计算,她的数学都好久没用过了,还是到这里的一年,才慢慢地把心算捡回来些,但到底有些吃力。
在家对账时,她都是要拿了草稿纸和炭笔打草稿的,那样算的才快。
只是今天她原只是打算先看看倒没想到祁怀逊会把账册给她,她准备不足。
祁文娴注意到她常有顿住的时候,说道:“玉妹妹为何不用算盘?”
姜玉被她突然出声打断,脑子里的数字“啪”一下全飞了。
人还有点懵:“嗯?什么?”
祁文娴看她这样子,不好意思地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姜玉回过神来,忙道:“没有没有,玉姐姐刚刚问我什么?不好意思啊,我没听清。”
祁文娴见她是真没有怪她的意思,这才又问了一遍,“我看你总要停下来心算一下,怎么不用算盘呢?”
姜玉不太自然地道:“我,算盘打得不好。”
她刚开始要对账的时候,徐燕双也让她学过算盘,只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珠子她拨来拨去的,错误率高得吓人,还不如她用炭笔打草稿快。
她这人最不会做的事就是为难自己。
主打的就是:只要肯放弃,世上就没有事能难倒她。
所以她的账虽然对的多,但是算盘技能却还是没有点亮。
像是要捡回尊严,姜玉又补了句,“我平时都是打草稿算的,也很快,今天就是没准备东西。”
祁文娴从书案的抽屉里取出一把算盘,笑着说道:“不介意的话,你报数,我帮你算吧?”
姜玉笑道:“谢谢娴姐姐,我当然不介意。”
祁文娴把算盘摆好,“那我们开始吧。”
那架势,姜玉觉得她不是要拨算盘,倒像是要弹琴了一般。
世家贵女果真不是一般的优雅,从小的精心培养真不是吹的。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