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文娴艰难道：“出了，去年九月的事。”
两方年纪都不小了，按理来说，曾家应该在快出孝前便送信来商量出孝后，两家的婚事章程才是。
可是直到翻过年，曾家也没个信，就连过年时送来的年礼也与往年一样，并没有提到关于亲事的只言片语，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不知想到什么，她的情绪更加的低落。
姜玉自然是发现她的情绪不对，问道：“娴姐姐，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事？”
祁文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娘说表哥是因为今年要备考，所以曾家才会没派人来商量婚事，让我别多想。”
姜玉直觉这话不对，就算是要备考，那也可以与祁家说明，祁家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家，又是亲戚里的，怎么着也不至于连提都不提。
这话怕是大夫人也是安慰自己的吧，她心里未必没有想法，只是碍着心里对曾泽实在喜欢，这才自己给他找理由。
她看着祁文娴的眼睛问道：“娴姐姐，这话你信吗？”
祁文娴咬了咬唇，小声道：“娘她不知道，其实以前表哥刚回津州的时候，是给我来过信的，我们几乎每月都会通信。”
姜玉瞪大眼睛，随即了然，两个定了亲事的小情侣，要异地，互相通信，也说得过去。
“嗯，如此也算是能够增加你们两个人的互相理解。”
祁文娴惊讶地看着她，“玉妹妹，你不觉得我们这样是不合规矩吗？”
因着怕被人知道，她每次都是偷偷的让身边的小丫鬟以买东西的理由出去给她寄信的，连她娘都不知道，今天说出来也是用了很大的勇气。
这下反而换姜玉惊讶了，“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们俩是定了亲事正正经经的未婚夫妻，又是亲表兄妹，写信而已，有什么不合规矩的？难道他在信里给你写骚话了？”
祁文娴不防她会说出这等虎狼之词，忙去捂她的嘴，“没有没有。”
姜玉：“呜呜……”
祁文娴，“我们就是很正常的互相问候，再说一些日常见闻，绝对没有你说的那些，那些……。”那些什么，她说不出口。
姜玉：“呜呜……”
祁文娴“我放开你，你可不能再说那样的话了。”
姜玉点头。
祁文娴这才放开她，姜玉一得到自由，便道：“娴姐姐你也太小心了，我只是那么一说，你别放在心上。”
写个信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和她家小周都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哎呀，这样一想，好羞耻。
（姜玉心里的小人疯狂扭动、翻滚）
又想到那些事，都是她先出手的。
（小人儿又变成得意叉腰狂笑）
祁文娴看着她道：“玉妹妹，你脸怎么红了？”
姜玉一顿，“啊，没事。我这是…是气得，对就是气得，他既然与你通信，又出了孝期，为何不说清楚婚事怎么办？”
这话没假，她确实觉得这个曾泽很不对劲。
祁文娴看她气愤的样子，低落的情绪反而好了很多，“玉妹妹不用生气，其实我也是很久都没有再收到过他的信了。”
姜玉惊讶，“怎会？”
这么好的姑娘竟然还会有人舍得冷落她？
原本压在心里的秘密，一旦说出来，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嗯，原本是每月一封的，后来变成两月，两月又变半年，上一封信到现在，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姜玉敏锐的抓到了关键数字，三年！
也就是说，从曾泽守孝那会儿开始，便没再给祁文娴写过信了。
而在这之前，他们的通信频率便在逐渐拉大。
这个曾家，或者更确切的说，这个曾泽很不对劲啊。
她支肘撑着下巴，“娴姐姐，那你们就从来没派人去津州查过？”
祁文娴摇头，“我不敢与娘说通信的事。”而且她那时年纪还小，有些事没想通，信又刚好是在曾姨父去逝后断的，她一直以为是表哥丧父，心中悲痛，这才没有再与她写过信。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后来她再重读以前的书信，总觉得有些怪异。
逐渐变长的信期，还有慢慢变短的内容，都显示出了书信彼端的人，不对劲。
特别是最后一封信，因为她怕他心中悲痛还特意主动写了信去安慰与他，但是那封信如石沉大海，并没有得到回音。
姜玉明白了，祁文娴不敢与大夫人说通信的事，大夫人自己不会知道他们这中间的改变。
再加上那曾家夫人是大夫人的妹妹，又遇到丧事，谁也不会往别的地方想，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去调查准亲家呢？
估计大夫人可能也是从孝期过后曾家都没有动静，这才略有疑惑吧？
不然也不会找了曾泽要参考的借口来安慰自己。
说不定她还等着那曾泽入京来赶考的时候好当面说呢。
以目前得到的信息组合起来，姜玉却不太乐观，她沉思道：“娴姐姐，我建议还是派人去打听打听吧。”
祁文娴没有立刻反对，“玉妹妹你也觉得曾家有问题？”
她用了个“也”字。
看来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到，只是这时代的女性对于婚事到底还是太保守了，不敢行差踏错。
姜玉点点头，“若是以娴姐姐你说的这些事来说，我觉得，还是派人去查一下比较好。”
祁文娴沉思，“可是，娘应该不会同意的，表哥就要进京了。”
姜玉摇头，“不管曾泽进不进京，与是否派人去津州调查都不冲突，人当面说的话，也不一定就能完全信。”
这也就是因为曾家是大夫人的亲妹妹家，不然祁文娴的夫家，祁尚书怎么可能不会查探，可也正是因为这一层看似可靠的关系，可能就隐藏着天大的火坑。
祁文娴还是有些犹豫：“万一，曾家没事，是我们误会了表哥……”
姜玉：“这还不简单，咱们别正大光明的去问啊，那也问不到什么有用的真话，得派人去暗中打探。如此，如果有事，我们也能提前知道，如果无事，那曾家也不会知道这回事，大家皆大欢喜。”
祁文娴还是犹豫不决，姜玉知道她的为难，一面是自己的母亲，一面是自己的未来夫婿，而她们现在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证明曾家有什么不对，一切都是猜测，确实难以抉择。